暗衛們縮了縮脖子，原本開口的暗衛訕訕地道：“大統領，屬下也就是隨口一說，哪敢去找王爺要啊？”
這要是尋常東西也就算了，但要是王妃親手做的……
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王爺開這個口啊！
“知道就好。”
暗一涼颼颼地瞥了他們一眼，頓了頓，又好似不經意地道：“不過，王妃精通醫毒，性情又大方，平時並不在意這些小事，若府裏真有人求到她面前，王妃心情好，也未必會拒絕。”
這話的意思……
暗衛們瞬間眼睛就亮了。
對啊！
王爺不會把王妃送的東西賞人，但他們可以直接去求王妃啊。
反正是自家王妃，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如果真有正事相求，王妃也不會不同意。
至於王爺那邊……
反正是王妃賞的，王爺還會跟王妃生氣不成？
那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夾在中間，不就佔便宜了嗎？
而且，不止是能驅散毒蟲的藥丸，王妃醫術好，平時又喜歡研究東西，偶爾製作一些效果好的傷藥，或是防身襲擊用的毒藥，他們豈不是也能跟着沾光？
這樣一想，暗衛們眼睛都唰唰亮起來了。
再往深處裏想。
王妃要是能制上好的傷藥，用在鎮北軍中……豈不是能大大減輕鎮北軍的傷亡率？
而毒藥更是種類無數，防不勝防，說不定就有能用在邊關防守上的，用毒藥來對付那些蠻族，既安全殺傷力又強，這不比真刀實槍的拼殺效果更好嗎？
暗衛們越想越長遠，越想越激動，不由得暗暗捏緊了拳頭，一雙雙眼睛直髮亮。
他們恐怕不會意識到，以毒運用戰場，代替人力攻擊，在現代叫毒氣戰，也叫生化戰爭。
這可是比熱武器更兇殘的頂級殺器，運用在古代戰場，威力更加可怕！
其中一個暗衛看着遠處的毒蟲羣，不由低聲喃喃：“以前王妃還沒進門時，鎮北軍上下都對她不滿，認爲王妃配不上王爺，現在想想……”
另一名暗衛壓低聲音：“哪有什麼配不上？跟京中那些只懂得繡花撫琴的貴女比起來，咱們王妃和王爺簡直天生一對！”
王爺擅武，王妃擅藥。
王爺能執掌千軍坐鎮一方，王妃就能後勤支援穩定大局，甚至還能幫着王爺增加戰力。
毒蟲羣一出，誰見了不退避三尺？
這樣的輔佐能力，不比那些家世名聲的東西更有價值嗎？他們鎮北王府需要的也不是一位名頭好看的花瓶王妃，而是真正能發揮作用的女主人！
唯有自身價值無限的女子，才能得到鎮北軍發自內心的認可，這樣的“王妃”纔是實打實的，否則即便換成其他女子，也不過是個虛名而已。
暗一警告的瞥了眼：“王爺和王妃的事，輪不到我們做下屬的來點評，嘴都給我收緊點，保持安靜！”
暗衛們心裏一緊，頓時不敢再多說多想，重新繃緊了注意力。
這個時候，君長淵已經走到了懸崖上。
因爲毒蟲羣的退避，他走到哪裏，哪裏的毒蟲便清空，只留下空蕩蕩的砂石地，節省了不少開路的時間。
君長淵就這麼閒庭漫步地往前走，路過懸崖旁一片堆積的亂石。
他突然停下腳步，看到亂石的縫隙中，有不少毒蟲簇擁擠在一起，竟沒有被他身上的藥粉驅散。
君長淵微微挑眉，走到亂石前。
隨着他的靠近，原本擠在石縫中的毒蟲明顯焦躁起來。
“吱吱……”
“窸窸窣窣！”
它們在石縫隙裏不停亂爬，似乎很想離開，又捨不得離開，顯得格外焦躁不安。
君長淵越走越近，很快就站在了亂石前。
“唰唰唰……”這下子，石縫裏很多小型毒蟲終於忍不住，一窩蜂似潮水一般涌出來，順着亂石遠遠爬走了。
君長淵也沒管它們。
等到這些挨挨擠擠的毒蟲離開後，石縫裏頓時寬鬆了許多。
但仍然有幾條手臂粗的大蜈蚣，趴在石縫裏不肯走，身軀警惕地盤桓起來，甚至擡起了頭部，朝君長淵做出了攻擊架勢。
“嗯？”君長淵眯了眯眼睛。
他不懷疑雲蘇製作的藥丸的功效，這一路走過來，遇到的大型毒蜈蚣足有上百條，也全都被藥粉的味道驅散了。
這幾條躲在石縫裏的毒蜈蚣卻不肯走，反而擺出了攻擊姿勢，再加上先前那麼多毒蟲全擠在這道石縫中，比其他任何地方的數量都多。
這顯然不對勁！
難道，這石縫裏有什麼東西吸引它們？哪怕再討厭藥粉的氣味，也不肯輕易離開？
君長淵心念轉動，還未想出結果，那幾條不肯離開的毒蜈蚣卻忍耐不住，拱起身軀一下子朝他攻擊過來！
頭部尖銳的觸鬚抖動，發出簌簌的聲音。
“唰！”君長淵長劍一揚，冷冽的劍光一閃而過，瞬間將幾條毒蜈蚣斬成兩段，身軀掃飛到兩側。
毒蜈蚣的生命力頑強，被斬斷落地之後，幾截身軀還在本能地抽搐彈跳，斷口處涌出藍色的血液，但很快就被周圍其他毒蟲一擁而上，密密麻麻地啃噬起來。
毒蟲可沒有憐憫心，哪怕是同類的屍體出現在眼前，它們也照喫不誤。
君長淵沒管其他毒蟲的反應，收劍後便朝石縫裏看去。
藉着天光，他看到一側石頭內壁上，刻着幾個淺白色的字體，似乎是用尖銳的東西刻出來的，隱隱還蹭着一些血跡。
血跡已經乾透了，連同字體上都沾了一層亮晶晶的粘液，那是大量毒蟲反覆爬過留下的痕跡。
很顯然。
吸引大量毒蟲擠在這石縫裏的，就是這一點殘留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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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雲蘇用鐵絲刻下的字，君長淵認得她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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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雙手被綁的緣故，她刻字時不小心被鐵絲紮了手，指尖上的血便順勢蹭在了石頭上。
在她走後毒蟲羣爬滿懸崖，聞到了這一點點血跡殘留，於是紛紛擠滿了石縫，哪怕被藥粉驅逐也不肯離開。
這才讓君長淵發現了端倪。
他鳳眸眯緊，突然明白了：“這些毒物，喜歡的是蘇蘇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