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餐桌上瞬間一片安靜,氣氛跌至冰點,連涼雨都沒敢出聲,只用一雙靈動的眼眸左瞅瞅右看看,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白心予的身上,求助似的眨了眨眼睛。
接到了涼雨的求助,白心予也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涼雨知道這多少是有點強人所難了,便又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涼風。
涼風這會兒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也知道這會兒最難堪的人當數三爺。
“既然二哥不想吃了,就撤下去吧。”三爺終於開口了。
得了三爺的令,旁邊的傭人便上前準備撤掉那道菜。
“等一下。”白心予這才擡手攔了一下,又從裏面舀出了一小碗兒:“剩下的端下去吧。”
白心予將這一小碗放在了二爺的手邊:“現在正是喫蟹粉的時候,喫多喫少也不差這一點兒,瞎子爺爺,再喫一些,回去我跟陳爺爺說一聲就是了,晚上咱們喫清淡點就好。”
“那好吧。”二爺聽見白心予這樣說,便點了點頭。
三爺這會兒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順着白心予的話說了一下這個時節的蟹兒肥美,確實該嚐嚐看。
這一篇纔算是正式翻過去了。
有這麼一茬,尚薇在接下來的用餐時間中非常安靜,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歸零一樣。
三爺也將她無視的很徹底,只一會兒問問二爺喫不喫得慣,一會兒讓白心予都嚐嚐廚師的拿手菜。
涼雨也喫的開心,凡是她愛喫的都少不了給白心予也夾一筷子。
白心予一邊給二爺佈菜,一邊給與涼雨和三爺情緒反饋,習慣了藥神居的那些長輩們一起用餐,這會兒她也做的遊刃有餘。
尚薇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如坐鍼氈,她不時地用怨毒的眼神偷瞄白心予,菜沒喫幾口,後槽牙都快被她給咬碎了。
嫉妒和恨意因不甘而交織在一起,酸澀的滋味侵蝕她的內心,灼燒的滋味讓她的五臟六腑都跟着難受到發慌。
午餐一喫完,尚薇就想走了,連三爺也有意無意地提醒她差不多該走了。
可是尚薇一看到白心予還坐在那裏,就怎麼都不敢走。
她生怕自己走了之後就徹底失去機會了。
南城那邊尚家已經破產了,她遭受了那麼多非人的待遇,現在還守着那麼一家吵死人的精神病院。
尚薇現在只想往上爬,哪怕是不擇手段,她也要向上爬!
尚泱那個有情感障礙的病秧子都能入得了九爺的法眼,白心予這麼個鄉野村姑也能被宇文啓當寶貝一樣捧着,那麼多人哄着,憑什麼只有她落到這種地步?她不甘心啊!
尚薇繼續坐在那裏也只覺得尷尬,她現在急需要一個隱私的空間調整一下狀態,於是尚薇起身小聲說了一句:“三爺,我借用一下洗手間。”
“去吧,二樓左手邊走廊盡頭就是。”三爺隨手指了一下,他現在只希望尚薇借用過洗手間之後走人!
這個尚薇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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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機會她都不中用啊!
半點大梁挑不起來不說,還連連壞他的事!
蠢東西!
尚薇在起身離開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白心予一眼。
白心予則是對着她聳了聳肩,挑眉一笑,頗有挑釁的味道,氣的尚薇捏緊了拳頭,走路的背影都僵硬的很。
見尚薇離開之後,白心予也對三爺中午的招待表示了感謝。
“是我該感謝你纔對啊。”三爺笑了笑。
白心予知道三爺說的感謝指的是自己解圍的事情,但她這麼做也不是爲了三爺,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瞎子爺爺能開心些。
涼風走到三爺邊上,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剛好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三爺,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過去了。”
“嗯。”三爺應了一聲又擡頭看向白心予:“小魚啊,你應該對之前的事情很感興趣吧,那你就跟涼風和涼雨一同去看看,我正好也跟二哥敘敘舊。”
“這……”白心予遲疑地看向了身邊的二爺。
二爺雙目失明,白心予不是很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你若是感興趣就去吧。”二爺給了白心予一劑強心針:“這世上已經沒人敢把老瞎子怎麼樣了。”
白心予聽了二爺的話也放心了許多,她轉而笑呵呵地抱住了二爺的手臂:“我哪是擔心這個啊,有光頭爺爺在,誰也難爲不了您,我擔心的是一旦我走了,就沒人約束您了,若是茶水喝多了,晚上您該睡不着覺了,剛剛午餐您吃了不少,這點心和水果也要適可而止,知道嗎?”
“呵呵。”二爺聽見白心予這嘮嘮叨叨的話語,彎了彎脣角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
“而且萬一旁人一眼照顧不到,您被茶水燙到了怎麼辦?”白心予頓了一下才看向紀雲月:“雲月,你幫我在這邊照顧一下瞎子爺爺吧。”
“這……”紀雲月不是不願意照顧二爺,但是她更不放心白心予那邊。
“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白心予看着紀雲月,眼神篤定:“你是最爲穩妥的人了,盯着點瞎子爺爺,別讓他喝太多茶水。”
“是。”紀雲月讀懂了白心予話裏的意思,她只能點了點頭。
見紀雲月答應下來了,白心予又跟三爺說了幾句客套話,這纔跟着涼風和涼雨離開了。
白心予走後,紀雲月就坐在了白心予之前做過的位置,給二爺倒了杯茶水,碰了一下二爺的指尖。
早前紀雲月多次看白心予照顧藥神居的長輩們,那些注意事項和溝通技巧她也知道的。
二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纔將杯子放回了原位。
“這小魚是真的關心你啊。”三爺呵笑了一聲:“連身邊的人都給二哥留下來了,隻身一人跟着我的人走了,二哥,您這麼多年沒白疼她。”
“那也要疼的人是她纔行啊。”二爺冷笑了一聲。
“當然是她啊,不然……還能是誰呢?”三爺輕笑着:“二哥是不會錯的,是吧?”
“怎麼不會錯呢?當初殺你弟弟和侄子的時候,若是把你一併殺了,也就沒這麼多事兒了,我啊……錯的離譜。”
“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再者說,我不也殺了你兒子嘛。咱們兄弟啊,扯平了。”三爺的語氣隨意,似乎完全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過。
“……”一旁的紀雲月瞪圓了眼睛。
這……真的是她可以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