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香看着宋玉暖，不得不說，真沒那麼難過和不舒服了。
她目光復雜的看着宋玉暖。
這個宋玉暖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幾次接觸下來，她的心裏是服氣的。
可還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她強顏歡笑的和宋玉暖說：“小暖，我知道你是爲我好，謝謝你了。”
宋玉暖認真的看了一眼舒香，知道和懂了，那是不同的概念。
宋玉暖讓她喫黃瓜，很是自然的和她說起了別的。
不得不說，顧爺爺種的黃瓜原汁原味，真的是又甜又脆。
至於舒香接下來如何想如何做，那就和她沒有關係了。
說到底，應該還是現在的工作太輕鬆了。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些坐機關單位的，在這個年代，很多都是端茶杯看報紙織毛衣說八卦。
工人呢，有的單位忙，有的單位不忙。
那些不忙的，應該就面臨着被承包出去或者倒閉的局面，但終歸一大部分員工會下崗。
但現在還好。
屬於勉強能維持的。
——
宋玉暖盯上了北都第五服裝廠，沒看中廠子，但是看中那片地皮了。
這個地理位置很好，周邊也有未來很火的幾大景點，未來還會建地鐵站。
宋玉暖準備建一個五星級的大酒店。
倒是沒有想到，舒香的大嫂就在這個單位的刺繡班組上班。
每天的工作任務不重，賺的自然也不多。
在如今的情勢下，要十年的工資才能買得起一個東方紅。
而東方紅想要普及，還有的等。
宋玉暖手邊有一份資料，這個廠子已經三個月沒開工資了。
如今的局面是設備老舊，沒有新款式，刺繡班組名存實亡。
宋玉暖手裏的資料很全，也有底層工人的資料。
一個個的，得過且過，覺得單位無論如何都不會欠他們的工資的。
現在廠子裏有困難，晚發就晚發幾個月唄。
這也沒什麼了不得的。
但實際上面準備撒手不管了。
因爲這個廠子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當年那些老師傅退休了，新師傅有八成是混日子的。
宋玉暖將宋良給從南山縣城叫了來。
一起來的還有服裝廠的老會計。
宋玉準備要宋良去跟第五服裝廠上面的領導談。
提前做好了規劃，宋玉暖找了一個機會讓舒香帶她去廠子裏轉了一圈。
這事兒不可能馬上就完成。
如今依然是鐵飯碗是主流的年代，你要是將這些人的鐵飯碗給摔碎了，這些工人是不會饒了你的，說不得，將你當成仇人。
這廠子裏的現狀的確不樂觀。
就跟一盤散沙一樣。
宋玉暖跟舒香去找舒大嫂的時候，正遇到舒大嫂跟幾個人爭執。
原因是剛從倉庫裏拿來的繡花線轉眼之間就沒了五大團。
然後一個個裝糊塗。
舒大嫂是小組的組長。
雖然東西丟了，不讓她賠償，可舒大嫂心裏堵着一口氣，拍着桌子就跟這些人吵了起來。
然後還說要報警。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嘲諷着舒大嫂。
“也不過是個小組長，有什麼了不起的，還要去報警？報唄，反正我沒拿，你還能賴我不成？別以爲你小姑子找了個好對象，你們家就有靠山了，呸，狗仗人勢的東西。”
“就是就是，肯定是你從倉庫領出來數量就不對，或者你就是在這裏賊喊捉賊。”
然後也有人在那裏嫉妒的不得了，五團繡花線如果拿到外面去偷着賣了，最少也能賣五十塊錢。
都趕上她一個月工資了。
雖然她沒看到是誰拿的，但她可以肯定，組長拿回來的數量是對的，然後就是轉個身的功夫不知道被誰給偷走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個人也夠可惡的了。
但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合夥乾的。
反正她沒有撈到好處。
“我覺得組長說的對，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沒拿怕什麼呢？就該去找派出所的民警調查一下，一個個的手伸得太長了，這是咱們單位的東西不是你個人家的，你想拿就拿，想偷就偷，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吵吵嚷嚷的副廠長也來了。
他並不認識宋玉暖，但是這個廠子總有外人來，他也從來不在意。
繡花班組也沒什麼機密，自然也不怕人看。
但是現在上面對他們廠子很不滿。
沒有效益不說，一年年的成本還賊高，屬於入不敷出的那種。
也就是說一年沒賺幾個錢，但是耗費巨大，包括工人的工資福利等亂七八糟的。
他有內部消息，工資可不是這三個月發不上，估計未來的三個月也沒錢發。
上面說是財政困難，暫停撥款。
然後讓廠子裏自己想辦法。
他們能想什麼辦法？
不一直都是上面給撥錢，然後廠子才運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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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上面安排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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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突然就撒手不管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上個季度生產的服裝不合格率佔一大半，原因是設計出了問題。
就算是清理庫存，也不好清理呀。
百貨大樓是不要的。
拿去擺攤？
誰擺攤啊？
丟不起這個人。
就算是批發出去，聯繫了幾家也沒人要。
如今現在的北都，除了第一第二服裝廠的服裝之外，大家更喜歡南城海城還有芝蘭服裝廠的貨。
尤其在夏季，芝蘭服裝廠算得上是主打的產品。
這個廠子生產出來的服裝，走的都是出口或者賣往香江。
品質自然沒有問題。
可設計科的那幾個人都是廠長的親戚。
誰也不敢說什麼。
廠長和書記一天天的心思根本不在廠子裏。
但這事兒還不能跟工人講。
於是他呵斥這些人都趕緊住嘴。
“真的就什麼活兒都沒有了嗎？就算沒有生產任務，打掃車間不會嗎？擦玻璃不會嗎？再不濟桌子上有報紙，看看現在的報紙，好好學習一下也是好的呀，一個個給你們閒的。”
反正就很神奇的，五大團刺繡線不翼而飛，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舒大嫂眼圈紅紅的，氣的站在那裏手都是哆嗦的。
真的是又心疼，又生氣，又失望。
宋玉暖對舒大嫂的印象是好的，還有舒媽媽。
舒大嫂給自己繡的錢夾，雅緻又上檔次。
就算跟皮夾子擺在一起，也絲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