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月匆匆趕到一樓。
一樓大廳裏,陸羣閒適地坐在公共區域的沙發上,一旁的小茶几上擺放着香氣四溢的咖啡,前臺小姐殷勤地陪着矜貴的陸總說話:“我們陳總一會兒就下來,您先坐一坐……我幫您拿了兩本商業雜誌過來。”
陸羣心情極好,十分地彬彬有禮:“不用了謝謝!我孩子的媽媽馬上就下來了。”
孩子的媽媽……
前臺小姐捧着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恨不得把這五個字立即傳遍整個大樓,盡情地八卦一番。
可惜陳九月來得很快,她亦聽見這話了。
陸羣靠在沙發上,輕描淡寫地開口:“咖啡不錯,但是雜誌沒有及時更新……”
陳九月走過來,拿起那兩本雜誌看一眼,隨後淡聲開口:“你如果把我的公司收購了,倒是可以指手畫腳了。”
陸羣猛地開口:“我收,你賣不賣?”
陳九月一愣:這話太熟悉了,彷彿是兩年前他們兩個交易的時候說的,那個時候她低入塵埃,而陸羣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當晚他們就睡了,她沒有落紅,陸羣沒有問。
她以爲他是不在意,以爲他是OPEN,從未想過他其實是記得那夜的事情的,此時情景再現,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感慨——
前前後後,他們竟然糾纏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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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裏的氣氛,有一點點微妙的曖昧,前臺小姐在櫃檯探頭探腦,原本空曠的大廳人來人往都在偷偷看八卦,陳九月一眼掃過去:“現在還沒有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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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過後,大廳裏除了前臺小姐,人跑光了。
陸羣起身走到她跟前,嗓音放得有些低:“人管得不錯。”
陳九月還在爲那個吻不爽,輕哼一聲:“話多。”
陸羣在外頭向來是正經的,但這時他卻想逗弄她一下,他輕咳一聲:“我不但話多,我的花樣出挺多的。”
陳九月皺眉:“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男人十分不要臉地說道:“我只是需要女人的滋潤,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
陳九月習慣高冷的陸羣,不近人情的陸羣,但是這樣不要臉的陸羣她是真的極少見到,她不想讓小麥失望,但是她更不想跟陸羣同處一車,那個吻對她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停車場,陸羣見她單獨開車,並未阻止。
來日方長,不急!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到小麥的幼兒園門口,打開車門下車後,陸羣朝着陳九月走過去:“在孩子面前,怎麼也得演一下吧?”
陳九月沒有理他,她走在前面。
陸羣淺笑跟在後面,他是真的沒有談過戀愛,現在感覺很不錯,雖然不能真的跟她名正言順當情侶,但是這樣子暗挫挫的感覺很不錯。
五分鐘後人,他們接到了小麥,小麥上學特別開心放學又見到爸爸媽媽,就要求像其他小朋友那樣,一手牽着爸爸一手牽着媽媽,還要去喫入學餐。
陸羣抱起小麥又看向孩子媽媽,目光灼灼:“你怎麼說?”
陳九月覺得跟陸羣太親密了。
但她又實在不想小麥,斟酌了半天也沒有個章程出來,最後陸羣湊過來低喃:“我不會再隨便吻你了,除非你親口要求。”
陳九月冷笑:“地球不轉了,也不會有這麼一天。”
若是以前陸羣一準和她槓起來,但是今天沒有,他不但沒有和她擡槓,他還用一種十分溫柔的目光看她,那目光太過溫柔了,竟叫陳九月難以坦然接受不自在地別過了臉蛋。
真不能怪她,一方面是目光溫柔,一方面是陸羣實在長得好。
兩人拉拉扯扯,最後還是一起用了晚餐。
一行三人走進墨西哥餐廳,服務生看見他們很自然地問起:“先生太太,是三位嗎?”
陳九月還沒有開口,
陸羣已經淡聲說道:“是三個!替我們拿個靠窗的位置,最後方便小孩子看遠處那座摩天輪。”
服務生看他眼熟,幾秒後想起在商業雜誌上見過,是陸氏集團的總裁,於是更不想怠慢殷勤得很,給了最好的位置還給了小麥一個全新的魔方玩兒,小麥高興極了。
三人坐定,小麥新奇地玩兒,沒有管大人。
陸羣鋪開雪白餐巾,將菜單遞給陳九月時竟然十分溫柔地說道:“認識這麼久,我們似乎還沒有一起好好地喫過飯,現在竟然是帶着孩子一起。”
陳九月也有幾分感慨,但她忍住了,她輕聲提醒陸羣:“再說這些沒有意義。陸羣,我們……”
陸羣目光深沉:“我知道我們分開了,但是我們還有小麥,我們還是親人,因爲孩子我們還會有交集、還會在孩子的生日時候一起喫飯,不是嗎?”
陳九月沒有辦法否認,後來她低頭點餐的時候,悄聲說:“反正你不要越界,若是你一直那樣,我們沒有辦法和平相處。”
“哪樣?像車裏那樣?”
……
陳九月蠻無語的,現在的陸羣真的是悶騷又無聊。
陸羣不差錢,她點了挺多菜品,這裏出餐快很快就擺了滿滿一桌,而這裏的火雞腿和墨西哥卷十分出名,小麥喫得小嘴冒油,不住讚歎。
有什麼比看見孩子高興,更令人欣慰的呢,陳九月亦不忍心破壞這份幸福,所以她願意忍耐着跟陸羣來往,不過她會時時提醒他界線,她想再過一陣子陸羣娶了太太應該就不會失常了,一切都是暫時的。
小麥小朋友的精神世界豐富,不但要喫大餐,還要爸爸媽媽一起陪着捏小泥人,畫陶瓷娃娃……陸羣全部滿足,陳九月也只能拖着996的身體陪伴着。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陸羣很會哄孩子。
小麥在他身邊,真的很乖很乖,每回小麥仰頭看着爸爸的時候笑得特別開心,陳九月想,小麥一定很愛陸羣吧,她心裏既心酸又有些欣慰。
一直到夜晚九點,小麥才伸伸懶腰,小寶寶要睡覺了。
她說睡就睡,幾乎兩秒就趴在陸羣的肩頭睡着了,陸羣側身對陳九月說道:“把我大衣披在她身上,小心受涼感冒了。”
陳九月在座位上拿了大衣,給小麥輕柔地蓋上,她做這個時候跟陸羣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她黑色髮絲拂在陸羣的面頰上,但是陳九月渾然不知,就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陸羣輕輕捉住了她的手。
女人一驚,眼角泛紅。
男人一觸即放……
前前後後,大概也不過一兩秒時間,短暫的像是沒有發生過,但是手腕虎口的溫熱提醒她和男人有過接觸的,陳九月心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陸羣似乎溫柔了、似乎還沒有放棄。
她不敢去想,狠狠地別開臉:“不早了,小麥在你那裏睡吧!明天我不接送了,週日的時候我接她回去住段日子。”
燈光明媚,陸羣靜靜地望着她,嗓音低沉:“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