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姵裳哭得如此悲痛。
梅氏的眸子微眯,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只朝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桃竹,還不趕緊帶你家小姐到一旁去休息。”
“是。”桃竹應道。
月府當家主母出面,現場很快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緊緊盯着大夫,期待最後的結果。
梅氏亦是看着大夫把脈診斷,面上掛滿了憂心。
片刻後。
老大夫提着藥箱站起身,卻是滿臉愁容,恭敬道,“夫人,丁夫人傷勢實在太重,恕老夫無能爲力吶。”
“什麼?”對於這個結果,梅氏不敢相信,擰緊了眉頭。
而一旁的月姵裳聽到這樣的結果,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纔開始痛哭。
只見她甩開身旁的丫鬟,直接撲到母親身邊,緊緊抱着母親,尖聲吼道,“娘——”
“娘,不要,你不要死,你快醒過來,我不相信你會死——”
“裳兒就只有你了,我們陰陽兩隔,你讓裳兒怎麼辦吶,你快醒過來呀!”
“娘……”
月姵裳出口的話萬分悲痛,淚流滿面。
她聲音最後一滯,身子往旁一歪,直接暈厥了過去。
在旁的羣人見了,似是已經忘卻方纔她的一番駭人言辭。
紛紛對她表示同情。
一片人都在議論月府嫡女甚是有孝心。
與衆人的反應不同。
月流鈴見月姵裳一副假惺惺模樣,只在心裏暗自冷笑,戲子都沒這麼會裝。
隨後將視線放在母親身上,淡笑着出聲,“娘,我覺得丁氏還有得救,她只是失血過多,暫時暈厥過去了。”
而一旁的老大夫聽到月流鈴這席話,只覺駭人,他不可置信地說道,“二小姐,正是因爲丁夫人失血過多,脈象十分淡弱,微不可察,幾乎可以判定死亡了。”
“不,失血過多可以補血,脈象虛弱可以恢復。”
“這……老夫從未聽說過。”老大夫面上的神情由震驚轉爲不可思議。
但礙於尚書夫人在旁,他還是乖乖閉了嘴,退到一旁。
而昏厥中的月姵裳聽到月流鈴這話,卻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直接睜開杏眼,從地上站起身,擋在月流鈴跟前。
“鈴兒,我知道你平日裏蠻橫慣了,可此事大夫都沒轍,你真能有法子?莫不是……我的孃親死了,你還想侮辱她的屍身吧?”
月姵裳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話落,她再次扯出手帕捂着眼眶。
垂着頭低聲啜泣,“孃親怎的這般可憐,都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就遭遇這些事情,如今都已昇天了,還有人想要侮辱她的屍身,嗚嗚嗚……”
從始至終,月姵裳眼角的淚水都沒有幹過。
她楚楚可憐的一副模子,惹人甚是心疼又倍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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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衆人見月府二小姐當真要上前給已經死去的丁氏醫治,趕緊開口制止。
稱丁氏這輩子命苦,就放她一馬,讓她早日進入輪迴,也好投個好胎,下輩子不要再受苦了。
更有勝者挑起惡言,稱月流鈴就是故意侮辱屍身,怕不是公報私仇。
在場所有人衆說紛紜。
而月姵裳則在面前擋着,不讓其上前。
月流鈴好看的鳳眸微眯,眼中迸發出些許危險,一字一句開口,“救人治病被說成侮辱屍身,姐姐,你母親還沒徹底斷氣呢,你此般說,是盼着她死呢?”
“沒,沒有,你血口噴人!”月姵裳沒料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就這樣被赤裸裸地曝光在衆人面前。
但爲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淡定,“鈴兒,大夫都說沒救了,且我也親自診斷過,母親她,她真的已經……”
現場各種聲音吵吵嚷嚷的,場面一度混亂。
恰在這時。
月生海回來了。
他坐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看着衆人,對着月府的下人吩咐道,“快將丁氏擡回府裏。”
話落。
他掃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威嚴出聲,“我相信我的女兒,哪怕死馬當活馬醫,也要試上一試!”
月府內。
丁氏被放在牀榻上。
月流鈴只留下淺黛給自己幫忙,直接屏退了所有人。
月姵裳多次想要賴在房間內,都被月流鈴無情趕出去了。
閒雜人都退下了,寬敞的房間內只餘主僕二人和患者丁氏。
月流鈴先簡單給丁氏做了個全身檢查。
確定她確實失血過多,且馬車撞擊腹部,致命傷都是內傷。
五臟六腑內積了淤血,必須儘管將淤血排出,纔有生機。
思及此。
月流鈴快速給丁氏灌下一顆生血丸。
再給環境消毒。
這才從藥箱裏取出手術需要用到的各種器械。
淺黛在一旁看到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整個都驚呆了。
但爲了不給主子惹出麻煩,她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和好奇,手腳麻利地幫主子遞工具。
“剪刀——鑷子——止血藥。”
“……”
屋內兩人屏住呼吸,默契地配合,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而屋外。
月寒杉得了姐姐囑咐,乖乖在門口把守,不讓任何閒雜人進入。
而他爲了以防萬一,還直接搬了張椅子放在大門正中央,正襟危坐,警惕地盯着不遠處的幾人。
九皇子在院子裏來回踱步。
許久都不見屋內動靜,擔心那個女人真的會辱屍,他多次想要闖進去,都被這個妻弟給攔下了。
墨擎恨恨瞪了眼前這人。
他身爲九皇子,膽敢有人阻攔自己,
但想到眼前這人是妻弟,他不能輕易得罪了,只好硬生生隱忍下心中的怒火。
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一個時辰後。
“繃帶。”
月流鈴看着腹部的淤血都被擠出來了,而傷者無生命危險。
這場手術非常成功。
將傷口縫合,最後用繃帶將傷口仔細包裹。
月流鈴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對着淺黛淡淡說道,“手術很成功,她撿回一條命了。”
話落,她將所有器材都收拾好,擦了擦額間的汗水,纔開門出去了。
見安靜了許久的屋子終是有了動靜。
外頭的人紛紛湊上前,激動地看着月流鈴,“怎樣,救回來了嗎?”
月流鈴淡淡點頭,“嗯,沒有生命危險了。”
聽此。
月姵裳激動地掀開衆人,直接衝進了屋內。
只見母親坐在牀上,捂着肚子說自己疼,還哭得稀里嘩啦的。
原本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現在好端端地坐在牀上,不僅能說話還能哭得出來。
月姵裳滿臉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