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只在女院上了半天的課,谷冬早就駕着馬車在等她了。
她前腳剛上車,身後就傳來趙昕鈺的聲音,“你逃學,就不怕被徐山長知道,將你趕出女院嗎?”
“上來。”江宜夕對他招手。
谷冬認出趙昕鈺的身份,眼底閃過詫異。
她記得姑娘以前並不太跟雲太后母子來往的。
趙昕鈺沒認出谷冬,他臉上一喜,“還是你夠義氣。”
“你身邊的路光呢?”路光是趙昕鈺的貼身太監,平日幾乎形影不離的。
“小路子太囉嗦了,我把他支開了。”趙昕鈺笑嘻嘻地說。
江宜夕抓過他的手診脈,脈象平穩,而且毒素幾乎都清除了,“你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趙昕鈺指着天空,“就像有人將我腦海裏的烏雲給搬開了,我什麼都能看清楚也想明白了,我跟母后解釋過,當年的事跟霍家無關。”
“那是……”江宜夕一時忘記自己是杜呦呦的身份,她也想知道當初宮裏還有誰要害趙昕鈺。
“說了你也不認識,是我大哥以前身邊的人。”趙昕鈺的神情暗淡,“大哥以前對我還是挺好的。”
廢帝趙則明要害趙昕鈺?
江宜夕心中暗暗喫驚,居然是他。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江宜夕問。
“我大哥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反正我都好了,就算了吧。”趙昕鈺眯眼一笑,即使他治好癡傻,他本質也是個善良柔軟的少年。
江宜夕心中跟着變柔軟了,“嗯,小王爺,你會苦盡甘來的。”
“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去哪裏呢。”趙昕鈺問道。
“來了就知道。”江宜夕已經吩咐谷冬駕車,她從馬車的暗格裏拿出一小罐果脯,“這是我自己做的,你要試一試嗎?”
趙昕鈺拿了一塊扔進嘴裏,酸酸甜甜,味道恰到好處,比宮裏的還要好喫,他滿足地將那小罐果脯抱在懷裏,“呦呦,你真是太優秀了,怎麼什麼都會呢。”
這果脯她是加了靈泉的,本來就是想給趙昕鈺當零嘴喫的。
很快就到了草埔衚衕,趙昕鈺在看到門口的牌匾時樂了,“這是誰寫的?這麼有意思,就算醫術不怎樣,百姓也願意來看病。”
江宜夕嗔他一眼,“這裏的大夫一個月只看診兩次,一次診金千兩。”
“搶銀子呢!”趙昕鈺脫口而出,隨即指着江宜夕,“你要在外面看診。”
“小王爺還欠我不少診金,你記得還給我。”江宜夕沒好氣地說。
趙昕鈺心虛地說,“好幾千兩呢,我……我沒銀子。”
“姑娘來了。”沈萬照早已經在這裏等着,聽到聲音特意出來迎接。
他目光落在趙昕鈺身上,沒認出這個少年是誰。
這鋪子雖然偏靜,但是在鋪子後面還有一個小院,鄺石雲已經帶着他的孩子在客房裏等着江宜夕了。
“小王爺,奴婢帶你到暖廳喝茶可好?”谷冬低聲詢問着趙昕鈺。
沈萬照詫異地看過來。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癡傻王爺,生得如此俊俏玲瓏,完全看不出癡傻,果然是被江宜夕治好了!
他心中思緒洶涌澎湃,更覺得自己兒子的病看到希望。
趙昕鈺不肯獨自去客廳,非要跟在江宜夕身邊,江宜夕只好讓他在門口,她自己進了屋裏去看病人。
“無顏神醫。”一看到她,鄺石雲神色激動,“我兒今日全身高熱不退,還吐了一口血。”
牀榻上,躺着一個面容蒼白眼睛緊閉的少年,身上蓋着薄被,仍然看得出他身形比同齡顯得纖細了一些。
江宜夕過去把脈,才發現這少年連手臂的肌膚都白皙細嫩得有些不太像男孩子。
鄺石雲緊張地看着江宜夕。
咦?
江宜夕眼底閃過一抹疑慮,又重新精心把脈。
這……
少年郎不可能有月信期的,這少年是個姑娘家。
“鄺莊主,冒昧問一句,她是怎麼受傷的?”江宜夕擡起頭,這姑娘身受重傷,丹田內力幾乎全都耗盡了,而且五臟皆有損傷,這要不是有人蔘一直吊着她一口氣,只怕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難怪其他大夫都不敢醫治,因爲治不治都是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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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石雲眼底浮起一絲悲痛,“我也不知道,她是被人送回來,一直都沒清醒。”
“鄺姑……少主原來武功如何?”江宜夕問。
“江湖中算得上高手。”鄺石雲回道。
那能把她傷成這樣的人,也絕對是高手,而且是下死手要殺她的。
“就算我能治好她,內力也是無法恢復的。”江宜夕說,“而且將來也可能無法再練武了。”
鄺石雲傷痛地說,“能將她救活,我已感激不盡。”
“那請鄺莊主到屋外等我,我先給她少莊主檢查傷勢。”江宜夕說道。
只留下谷冬和谷南在這裏幫她。
將鄺少莊主的衣服都脫下來,江宜夕在她胸前和小腹位置都看到一個黑青的掌印,果然當初下手的人是要殺她的,只是爲了還留她最後一口氣,又將她送回山莊就不得而知了。
“誰會對一個姑娘家下這麼重的手?”谷冬也是學武的,看得出鄺少莊主已經毀去學武根基。
江宜夕將一顆藥丸化在水中,一點點喂鄺少莊主喝下,這纔拿出金針,爲她行鍼治療。
“谷南,你讓沈老闆差人拿來這些藥材,再熬煮一桶水,要將她身上的瘀血逼出來纔行。”江宜夕吩咐道。
“是,姑娘。”
江宜夕全神貫注施針,谷冬心裏雖有疑惑,卻不敢開口打擾。
一個時辰過去,江宜夕這才收住了針。
她從谷冬手中接過茶碗,喝了一口說道,“你大半天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說什麼?”
“姑娘,您治好小王爺,是不是……爲了報仇?”谷冬小聲問,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也要有所準備纔行。
江宜夕笑道,“不是,治好趙昕鈺,只是我想他好起來而已。”
谷冬只好哦了一聲。
“讓鄺少莊主的丫環進來幫忙,讓她在木桶裏泡藥水吧。”江宜夕吩咐道。
她這才走出房間,對着鄺石雲說,“如果鄺莊主放心,就先將少莊主留在這裏,每三天需要鍼灸一次,直到她醒來爲止。”
鄺石雲自然是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