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她也不會跑到兵器監區閒逛,自己給自己找些事幹。
沒想到主動攬下的這樁差事,還有後續。
万俟樓笑着說:“殿下,末將很願意替您效力,不過還需要一道調職手續。”
她畢竟是有正職在身的將軍,哪怕被架空,官職仍在。
“沒問題!”
淳寧一口答應下來,想了想道:“不如我告訴母后,讓母后將你調進宮裏?”
昨日回來後,她就挑好了訓練成爲女兵的人選,今日一早就都進宮了。
要不是因爲這批弩機,她這會兒也在宮裏。
母后要訓練女兵,金吾衛又都是由男子組成。
万俟樓是靠實打實軍功升職的女將,又跟隨安樂郡王在邊疆征戰多年,她一定會成爲母后的好幫手。
淳甯越想越有道理,便把前因後果都對万俟樓說了,詢問她的意見:“万俟將軍,你願不願意?”
替母后訓練女兵,比只教自己一個人,更能發揮万俟樓的能力。
至於自己,進宮讓她一起教就是。
“願意!”
万俟樓的眼睛閃閃發亮,一口答應下來,感激地拱手:“多謝殿下垂青。”
見她如此,淳寧心裏美滋滋。
原來,幹成一件事的感覺,這麼好。
很有成就感。
說幹就幹。
淳寧立刻讓蘭香備下馬車,帶着万俟樓進宮,還順帶捎上五架弩機。
皇宮大內,因戰事不斷逼近,空氣中多了緊張氣氛。
淳寧卻撲了個空,皇太后並不在禧寧宮。
留下來的宮女告訴她,太后娘娘如今在內校場。
內校場,作爲金吾衛演武所用,有時也會舉辦蹴鞠等比賽,場地開闊平整。
是平日裏後宮妃嬪極少踏足的一個地方。
不過,今日卻成了例外。
校場上,站了滿宮的鶯鶯燕燕,放眼望去至少有兩三千人。
她們都並非平常裝束,而是換上了尚衣局趕製出來的女子胡服,在手腕、腳踝處皆用長約三指的皮革綁繩收口,方便活動。
除了皇太后和謝皇后身上穿着鎧甲,其餘人不分品級,盡皆相同。
不過,她們好像什麼也沒幹,就這麼站着?
淳寧心頭疑惑,但並未冒昧上前發問。
內校場的氣氛很嚴肅,母后的神情更是堪稱嚴厲。
淳寧看見了她府上送來的三十多人,她們看起來就快哭了。
万俟樓卻在心裏暗暗點頭。
聽淳寧說起之時,她以爲皇太后只是想讓宮妃們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並非當真要把她們訓練成女兵。
並非她看不起嬌滴滴的宮妃,只是術業有專攻,又如何讓養尊處優從來未曾鍛鍊過體魄的女子,承受嚴苛的訓練呢?
但是,皇太后看起來是認真的。
要把從未接觸過軍營的女子們,訓練成有一戰之力的女兵,第一步就是要訓練其服從性。
上戰場,並非兒戲。
士兵首先要學會的事,是無條件服從上官的命令。
太后娘娘將站立作爲第一步要求,一個看起來簡單的動作,要做到令行禁止,正是對服從性的訓練。
不過,万俟樓雖然對後宮並不瞭解,卻也知道里面的宮妃不少出自豪門世家,她們能這麼聽話,讓站着就乖乖站着?
目光掃過全場,最前方立着的三個行刑架默默訴說着之前發生的事。
行刑架上沒有人,卻有留下來的血跡。
皇太后的年紀是衆女中最大的,身形如松般筆直。
在她身後半步處的謝皇后臉色有些發白,不過世家女的驕傲令她絕不服輸,無論是什麼事。
有血的教訓,還有後宮最尊貴的兩位一直陪着她們站,有再多不滿和怨言,也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皇太后看見淳寧來了,並沒有立刻休息。
直到香爐裏一支粗香燒盡,她才舉起右手:“休息一刻鐘。”
衆女聽令,如蒙大赦。
大多數女子立刻軟倒在地,顧不上身份地位儀態等等,直接坐在地上休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幸好已是深秋,日頭並不毒辣。
若是在盛夏時節來這麼一遭,怕不是光練站姿就會暈倒好幾名體弱的女子。
反而是幾名高位妃嬪,如靜妃、鄭貴妃,在休息時也會離開校場才坐下。
“母后。”
淳寧帶着万俟樓上前見禮,笑着說:“兒臣給您帶來一位好幫手,万俟將軍。”
皇太后微微頷首:“哀家知道你。”
万俟樓受寵若驚,上前見禮。
謝皇后有些好奇地望向她,心中想着:不愧是巾幗英雄,怪不得差點讓長公主和安樂郡王和離。
要製造和離假象,這個人選,自然不是秦瑤光一拍腦門胡亂挑的人。
除了原書劇情中万俟樓就出現過之外,她的確具備這個條件。
万俟樓是燕長青一手提拔起來的女將,和他有着共同奮戰的同袍之誼,有感情基礎。
她的容貌和漢人女子大有不同,五官輪廓深邃,英氣逼人、雙眸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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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投足之間乾脆利落,是在武將身上才能看見的剛毅,同時又具有女子天生的柔美曲線。
好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
哪怕她身爲女子,都心生傾慕。
皇太后問了万俟樓幾句話,淳寧就提起調職一事。
“確該如此。”
皇太后看着淳寧讚道:“你這件事辦得不錯。”
淳寧被誇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開心。
有皇太后開口,軍營很乾脆就放了人,万俟樓成爲金吾衛的一員。
只不過,她直屬領導是皇太后。
有了万俟樓這位得力助手,宮中的女兵訓練從剛開始的不成氣候,漸漸有了章法。
秦瑤光那裏沒有更多的消息傳來,汝陽王卻已經攻下了安興,直逼京城。
京畿大營已經全副武裝,準備抗敵。
不過,關於如何抗敵,又成了一個難題。
朝堂上分爲兩派,一派認爲就應該在京城外面紮營抵抗敵軍,將對方拒之門外。
一派認爲那樣做只會增加無謂的犧牲,不如將大營將士悉數入京,依託城門集結京城兵馬司等其餘武裝力量,抵抗大軍。
這件事,從汝陽王圍攻安興時就開始吵,直到敵軍快要兵臨城下了,還沒吵出一個結果。
“別吵了!”
皇帝震怒,用手指對着下方朝臣一個個點過去:“再吵下去,敵人都殺進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