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滬市。
大一剛開學的新生們已經經歷完軍訓和迎新晚會。
環境優渥的四人間寢室內,剛剛睡醒並且回憶起自己昨晚幹了什麼事的黃蔓蔓爆發出響亮的尖叫聲。
“啊!”
其餘三個早已經醒過來的室友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圍到黃蔓蔓的牀邊。
牀鋪是上牀下桌的佈局三個一米六出頭的女生只露出一層發頂。
“蔓蔓,怎麼了?”
“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去,嚇我一跳。”
黃蔓蔓生無可戀的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
少女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烏髮紅脣,眼眸明亮,鼻樑翹挺,即使是素顏,也十分抗打。
然而此刻,這張清純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生無可戀。
黃蔓蔓再次哀嚎一聲,捂住臉。
救命啊!
她昨晚在迎新晚會上喝啤酒喝醉後都幹了什麼!
眼見着她一直不吭聲,一個心急的短髮女生爬上扶梯。
“蔓蔓。”何歡語氣歡快十分八卦,“你昨晚把賀淵從迎新晚會上拽走後幹嘛去了?”
另外兩個室友聞言激動起來,七嘴八舌的附和。
“對呀對呀!你昨晚回來一身酒氣,洗了澡就睡了。”
“賀淵哎!法學院的院草,嘿嘿,月黑風高的,你們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都是十八九歲的女生,依舊處於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愛情有着本能的嚮往。
黃蔓蔓聽着室友們的調侃,欲哭無淚。
發生了。
她昨晚乘着酒意,把賀淵拉到小樹林,強吻表白一條龍。
她的形象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了。
活脫脫一個女土匪。
當然,即使再懊惱,她此刻也一個字都不敢提。
不然她怕下一秒,她室友們的尖叫聲能刺破整棟宿舍樓。
悶悶不樂的爬下牀,猶如失去靈魂一般的進衛生間去洗漱,然後就着牛奶吃了一袋面包當早餐,走完這個流程,黃蔓蔓才勉強打起精神。
她吸了口氣,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根黑筆,然後鄭重地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檢討書。
她得向賀淵檢討。
她和賀淵是高中同學,不同於賀淵考了市高考狀元,只是爲了選擇自己喜歡的法學專業而放棄京市大學選擇滬市大學,她是踩着分數線進來的。
高中三年,他們坐了兩年的前後桌,她也暗戀了賀淵兩年。
不過她一直沒敢表白,直到昨晚……
黃蔓蔓想哭,完蛋,她的記憶到表白完把賀淵摁到樹上強吻就斷片了。
另外三個室友換好了衣服,發現黃蔓蔓坐着不動,何歡叫她,“蔓蔓?不是說好了今天出去逛學生街?”
今天剛好週六,放假。
但黃蔓蔓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去逛街,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向賀淵負荊請罪。
“歡歡,你們去吧,我下次再和你們一起去。”
何歡嘟了嘟嘴,但也沒強人所難,“好吧。”
三人離開寢室,黃蔓蔓低着頭奮筆疾書。
檢討這種東西,高中被賀淵罰寫過很多回了。
她和小姐妹一起去偷看其他班男生打籃球早被罰,收錢幫其他女生往他書桌裏塞情書被罰,就連有其他男生向她表白,她也要被罰。
很快,一份檢討書新鮮出爐,言真意切,字字珠璣,深刻反省了她狗膽包天的行爲。
筆剛放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兀響起鈴聲。
黃蔓蔓掃了眼屏幕,手一抖,掛斷了電話。
“啊!”她驚呼一聲,試圖挽救。
下一秒,微信上跳出新消息,是賀淵發來的,言簡意賅兩個字,【下來】。
黃蔓蔓哭喪着臉,換好衣服後捏着檢討書下樓。
宿舍樓下,旁邊的空地上整齊擺放着一排排自行車和電動車,這是當代大學生們的主要交通工具。
賀淵跨坐在一輛純黑色的山地自行車上,長腿支地,白色襯衫在挺拔的腰背上拉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少年的黑髮懶散搭在前額,眼眸漆黑如墨,精緻的五官過份的清俊好看,只不過面無表情時透露出的疏離氣息,讓一衆眼饞不已的女生望而退卻。
陽光落在賀淵身上,爲他披上了一層柔光,而他冷淡的黑眸在看見某個慌里慌張朝外跑的女生後,變得溫和。
“賀……賀淵。”黃蔓蔓一口氣跑到少年面前,小聲喘氣,緊張的心臟砰砰砰直跳。
沒等賀淵開口,她主動遞上檢討書。
“對不起,我錯了!”
“我酒後亂色。”
“我以下犯上。”
“我保證以後不再犯。”
賀淵眼裏的溫柔戛然而止,化爲惱怒。
少年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黃蔓蔓,你敢不認賬!”
黃蔓蔓瑩白嬌俏的臉上滿是迷茫,不認賬?
認什麼賬?
見她這幅模樣,賀淵就明白了,又氣又急,終於有了屬於這個年齡的少年急躁。
“上車!”
黃蔓蔓縮了下肩膀,結結巴巴,“去……去哪裏?”
她有點害怕,畢竟,他平時脾氣還算不錯,除了罰他寫檢討的時候,幾乎很少和她生氣。
賀淵冷笑,“帶你故地重遊。”
黃蔓蔓乖巧的不說話,坐上自行車後座。
自行車行駛在校園林蔭路上,微風拂面,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路過一個減速帶,賀淵掃見了靠近路邊的平坦地面,卻賭氣從減速帶上騎過。
自行車搖晃了一下,黃蔓蔓嚇得連忙扯住賀淵腰間的白襯衫。
然後,響起賀淵氣急敗壞的聲音,“黃蔓蔓,你是不是要把我衣服扯壞!”
黃蔓蔓只能鬆開手,試探地摟住他的腰。
少年沒再挑刺。
—
道路逐漸偏僻,樹木變得茂密。
賀淵停下車,黃蔓蔓也自覺的跳下來。
他把自行車鎖在路邊,然後板着臉扯住她的手腕,兩人踏上石子小路,周圍俱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間或看見個別石桌隱藏在其中。
這裏,是學校有名的情侶約會聖地,小樹林。
黃蔓蔓隱約猜測到了什麼,臉頰泛起淡淡的粉色心跳如擂鼓。
終於,賀淵停下腳步,他的耳垂也浮起可疑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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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回憶一下。”少年音清越好聽。
賀淵把黃蔓蔓抵到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