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邊，陳九月想想回答：“下午吧！上午我約了人談事。”
陸羣並未多想，陳九月是做生意的，有應酬是常有的事情，他輕嗯一聲和她訂了時間和地點。
出乎陳九月的意料，陸羣並未安排在陸氏集團，而是一家高端的會所包廂，她想，他大概又要帶着律師團和她談判了，想想那場面，她雖心寒但已經能坦然接受。
她說好，而後陸羣就掛上手機，大概他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妥協吧！
陳九月跟孟柏青的事情，他仍是介意的，他恨她的不自愛。
掛上電話，陸羣望着灰暗的天際，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沉甸甸，他去衝了個澡又洗把臉換了套衣裳，大清早地把小麥給抱了過來。
當爸爸的親自給小孩子換衣裳，初春的天氣，小麥穿上鵝黃的小鴨子的毛衣，看着可可愛愛的，特別是小臉蛋白白的，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望着爸爸：“真的要送我回去跟媽媽住嗎？”
陸羣給小傢伙穿上羊皮小鞋子，點頭，然後就半跪着擁住小女兒，他說：“爸爸保證，很快就能把小麥接回來。”
小孩子放了心，她亦摟住爸爸的脖子，香香地親了一口。
“小麥喜歡爸爸。”
這話，聽得陸羣心頭髮酸，他想這個決定是對的。
用完早餐，陸羣就將小麥給送回去了。
臨行前，陸澤夫妻自然不捨，這個時候他們沒有想到有孟柏青這個變數，所以特別爽快地把孩子送回去了，他們想只要男女雙方單着加上一個共同的孩子，總歸是能破鏡重圓的，但是陸羣把人逼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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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羣去陳九月的別墅，跟香市過來的阿姨交接的，小麥下車時緊緊摟着陸羣的脖子：“爸爸，你要過來看小麥哦。”
陸羣伸手，打了小屁股一下。
這會兒嘴甜甜的，昨晚鬧得天崩地裂的，但當爸爸的哪裏真捨得懲罰小姑娘，他甚至連自己的婚姻都捨出去了。
但是等陸羣坐到車裏，他不由得想，他真的是爲了小麥嗎？
還是，爲了自己陰晦的心思？
陸羣不知道……
……
下午兩點，某高檔會所包廂，陳九月準時赴約。
出乎她的意料，陸羣沒有帶12人律師團，身邊只有王祕書作陪，而陳九月自己是孤身而來，她一進來王祕書就熱情招呼:“陳總，您看看想喝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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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月坐下後，有些緊繃，上回陸羣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若是可以，她是真不想面對他。
她翻了一下菜單，要了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王祕書拿着菜單走出包廂、明顯就是想把空間留給她和陸羣。
陳九月沒說什麼，拿起馬克杯戰術性喝水。
長桌對面，陸羣沉靜地注視她，眼裏有着一抹深沉。
但陳九月已經無力去探究了，她放下水杯後問道：“找我什麼事？如果關於小麥的撫養權，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親自撫養小麥。”
陸羣目光更加深邃。
半晌過後，他輕聲開口：“我們結婚、共同撫養小麥！但是陳九月我們需要簽訂一個婚前協議，關於陸氏集團的股份會有保護協議，而我們婚後的財產也將各自持有，當然我會每年支付5000萬的家用，小麥的教育和信託我會安排。”
“你只要當好陸太太就好。”
“陸太太的義務包括，在外面守身如玉，不能有任何影響陸氏集團的緋聞，當然也包括夫妻義務，至於我們要不要第二個孩子，會在婚後兩年再定奪。”
……
等陸羣說完，完整地表達了他的意思，陳九月輕輕眨眼。
她聲音緩緩：“聽起來是給了我極大的恩賜！讓我能時時見着孩子，讓我每年有5000萬花，還讓我有機會生下你的第二個孩子。陸總，我想這份榮寵很多女人得到會欣喜若狂，但是我陳九月不要，因爲這樣的婚姻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陸羣的臉色有幾分難看。
他沒有想到陳九月會直接拒絕他，之前她甚至哭着求他，她甚至願意帶着小麥去香市生活……這些選擇會比嫁給他好嗎？
陸羣緊緊盯着她的眼：“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有許多方法可以應付我的父母，比方說先把小麥送到國外去……”
下一秒，陳九月給他一個耳光。
那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空間的平靜，也打掉了他們之間最後一絲情分。
兩人都急促喘息，死死地瞪着對方。
良久，陸羣高高擡起手掌，陳九月沒有避讓，她甚至輕輕閉眼等待陸羣那一巴掌落下來，她想那樣更好，那樣的話他們就徹徹底底地成爲仇人。
最後陸羣沒有扇下去，在她面孔輕輕拂過——
陳九月的眼角滑過淚水。
她的聲音輕而顫抖：“我去諮詢過了，我只要找到能抵消我負資產的人結婚，然後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你就沒有辦法奪走小麥的撫養權。”
“是嗎？”
陸羣一臉的高深莫測：“陳九月，你倖免太天真了！你到哪裏去找一個資產百億以上又真心待你的男人，還不計較你的過去？除了我誰能接納你？”
陳九月仍是輕顫：“不勞陸總費心。”
這會兒陸羣當真動氣了，他冷冷地嗤笑一聲：“既然你一門心思撞南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另外我的律師團會重啓撫養權的官司。”
陳九月：“我等着陸總的法院傳票。”
兩人對峙，誰也不肯向對方低頭，明明相愛卻互相傷害。
就在這時，王祕書推開門送來了陳九月點的雞尾酒，正想緩和一下氣氛，陳九月卻拿起外套輕聲說道：“我不喝了，陸總後會有期。”
當她走到包廂門口，身後傳來陸羣的聲音——
“陳九月。”
陳九月握着門把，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淚意，說道：“陸羣，我們不是彼此的良人。”不等陸羣迴應，她說完就開門走出去了。
過道盡頭有一扇窗戶開着，寒風從那裏吹進來，颳得臉蛋生疼，但是這一刻陳九月再清醒不過……
陸羣於她而言，是有毒的糖霜，孟柏青則是家常清粥，養胃。
現在，她放棄到手的糖霜，選擇一份安穩的未來。
水晶燈耀眼，陳九月的臉色卻蒼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