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謝疏鶴到此刻才知道這件事,但他很平靜,沒有情緒起伏,顯然是不在乎。
這世上,也就只有有關楚輕盈的種種,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了。
官員們這才裝模作樣的捂眼,甩袖,痛心疾首,叱罵污穢,泯滅人性,道德淪喪等。
謝疏鶴擡起的袖子還在擋着楚輕盈的視線,這時他握住楚輕盈的胳膊,帶着人轉身,淡淡地丟下一句,“穿好衣服,跪到院子裏去。”
謝昭川全身被楚明騫打得骨折,整理好自己後,全靠着小廝架着他出來,跪不了,被拖着跪。
杜婉兮和謝昭川跪在一起,遮掩不了了,她伸手摟住謝昭川,讓人靠在身上,看得在場的官員們又是一陣唾罵。
謝昭川還鼻青臉腫着呢,受了那麼大教訓,不敢再硬扛,虛弱地認錯,“父親、母親,這件事全是我一個人的錯,我願意攬下所有責罰。”
楚明騫“刷”一下拔刀,上前,“不孝子,做出這種敗德辱行的事來,不僅污了謝府聲譽,更是丟盡了你們皇家的顏面,本將軍便替妹妹和皇上砍了你!”
杜婉兮被那鋒利奪目的刀光刺的,閉上眼,卻展開雙臂護住了謝昭川,顫抖着語調喊謝疏鶴,“二爺!”
她身負復辟西域國都和復仇的使命,是爲謝疏鶴籌謀的。
即便謝疏鶴沒認過她,她也是那人留給謝疏鶴的,是謝疏鶴最得力的下屬,看在這點上,謝疏鶴就不能殺她。
謝疏鶴和楚輕盈坐在那裏,壓根不理會杜婉兮,轉頭去看楚輕盈,是要楚輕盈全權處置謝昭川和杜婉兮的意思。
杜婉兮見狀,憤怒,絕望,恨其不爭,痛心疾首,“主子……”
謝疏鶴眼裏帶着冷意俯視着杜婉兮,楚輕盈從一開始就對杜婉兮痛下殺手,他相信必定是因爲在楚輕盈的“噩夢”裏,杜婉兮做了很多傷害楚輕盈的事。
他想了想,如果按照楚輕盈“噩夢”裏原本的發展,楚輕盈嫁給了謝昭傳,作爲楚家的女兒、謝昭川的妻子,跟謝昭川有着不倫關係,以及要覆滅楚家從中獲利的杜婉兮,是不可能容得下楚輕盈的。
她必定會百般折磨楚輕盈。
楚輕盈在“噩夢”裏,極有可能死在了杜婉兮手裏,謝疏鶴想到這個可能性便肝膽俱裂,看着杜婉兮的碧眸裏捲起嗜血的殺意。
過去杜氏做什麼,他不管。
但杜氏千不該萬不該,對他的小姑娘下手。
楚輕盈看着這一幕,沉思了許久後,溫聲道:“如今杜氏只是少爺身邊的一個婢女,少爺喜歡,那便收了做通房。”
楚蓁蓁一愣,“婆母!”
今天她特意點了有催情效果的薰香,讓本就時刻發情的謝昭川和杜婉兮,在受傷的情況下,大白天還能情難自禁抱着,親到一起去,引來楚輕盈。
她是想借楚輕盈之手亂棍打死杜婉兮的。
結果楚輕盈竟然成全了這對姦夫淫婦,那她這不是竹籃打水嗎?
楚輕盈自然知道楚蓁蓁的打算,但她不殺杜婉兮,是因爲杜婉兮身上有未完成的任務,她看得出來謝疏鶴是想榨乾杜婉兮的價值。
她不會爲了一己私仇,而壞了謝疏鶴在暗中謀劃的大局。
再者,杜婉兮當初是皇帝賜給謝疏鶴的。
雖然皇帝不會出面保杜婉兮一個連妾都不是的女人,但她也不能隨便殺了。
她也不會將杜婉兮趕出去,否則那本應該是蒼鷹的杜婉兮,不是要飛起來了嗎?
那倒不如留着杜婉兮,好好折磨。
她得困着杜婉兮,讓杜婉兮繼續和楚蓁蓁鬥,累及謝昭川,報復謝昭川的同時,也讓皇上失去謝昭川這個兒子、棋子,再次痛擊皇帝,給皇帝屈辱受。
杜婉兮癱坐在地上,被毀容,名聲也沒有了,即便她逃出去了,一個女子,這個世間也容不下她了。
反而謝府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她竟然淪落到了跟楚蓁蓁一樣的地步,不,她比楚蓁蓁還慘。
明明天降大任於她,她的人生應該是傳奇輝煌的啊。
楚輕盈摧毀了她,從身體到精神,爲什麼?
她也沒做不可饒恕的惡事吧,楚輕盈爲什麼要對她趕盡殺絕?
之後,楚輕盈和謝疏鶴便回到了宴席上,神態自若,不受剛剛那一場醜事的絲毫影響。
官員們當真是佩服首輔大人和楚輕盈的承受力。
宴席快結束時,官員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全都是一身的汗,被瓜刺激的。
結果這根本沒完,李總管揮着手讓護衛拖了三個人來,當着一衆官員的面稟報,“二爺,夫人,奴才暫時只抓到了這三個傳播流言,辱夫人你貞潔和名聲的人,要如何處置?”
“亂棍打死吧。”謝疏鶴也不問幕後主使。
他在主桌,身側只有楚輕盈和又要拔刀的楚明騫。
謝疏鶴雲淡風輕地吩咐着,並沒有擡頭,專注於給楚輕盈夾菜,細緻地挑掉魚刺,肉骨頭,再放到楚輕盈碗裏。
李總管便拖着那三人,帶着護衛去行刑了。
一棍又一棍的聲響落下去,伴隨着三人的哀嚎,骨頭斷裂,空氣裏也瀰漫起了濃郁的血腥味。
官員們膽戰心驚,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一絲異常。
好好好,又瘋一個是吧,但凡沾上楚輕盈的,都瘋了!
以前寬容仁慈,戴着佛珠聖潔出塵的首輔,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狠辣嗜血,殺伐決斷。
他們如何不懼?
“本閣今日請你們來,還有一件事。”那三個人已氣絕身亡,腰斷成兩半,身體下一片血泊,謝疏鶴碧綠色的眸掃向在座的每個人,停留在次輔那張難看的臉上。
“昨日本閣寧可抗旨,也拒了皇帝將康樂公主嫁給本閣的旨意,然,本閣剛離宮,便有人在暗中大做文章,對本閣的夫人進行言語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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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本閣的夫人善妒,不識大體,是她要本閣抗旨,鬧得本閣和謝府都受牽連,此女子不堪爲首輔夫人……說這些話的其中一人,他的屍體就躺在你們面前。”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夫人嫁給本閣這樣體弱多病活不久的,是本閣之幸,是本閣委屈了她,故而本閣十分珍愛疼惜她,向她承諾本閣此生絕不納妾,一世只她一人,至死不渝。”
在這個世道,男人們的妾是可以用來招待客人的,女人可以轉手送給同僚。
謝疏鶴很反感此類,趁機告訴在座的不要處心積慮地塞女人給他,他身上一點脂粉味都不能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