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照恰好轉頭，看到江宜夕瑰姿豔逸的側顏，心中猛然一驚。
他像是……在哪裏見過她！
可惜只是匆匆一瞥，衆人回神之時，只看到江宜夕遠去的背影。
“這女子是誰？京都城何時來了這樣一位仙女。”
“她……我怎麼覺得像在哪裏見過。”
“得了吧，這樣的仙女你若是見過還能忘記嗎？”
“她好像是跟沈老闆一起來的。”
“該不會……安居老人的徒弟是個女子吧。”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拍賣場已經吵成一團，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個曇花一現般的女子，更對她的身份津津樂道，有人猜她是某位貴女，有人猜她就是最近神祕的無顏神醫。
然而猜了半天討論了半天，根本得不到確認。
這件事也許只有沈萬照清楚了。
可惜，沈萬照已經離開拍賣場，他帶着鄺石雲來到沈家藥鋪的後院。
“沈老闆，請問無顏神醫在哪裏？”鄺石雲激動地說，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神醫。
沈萬照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向一旁的江宜夕。
鄺石雲一愣，震驚地問，“無顏神醫……是個女子？”
“鄺莊主，你要爲誰求醫？”江宜夕不解釋爲什麼女子就不能當安居老人的徒弟，她看鄺石雲臉色紅潤，不像重病，那今日肯定是爲他人來求醫的。
“我的孩子。”鄺石雲心底涌起一絲絕望，無顏居然是個女子，她的醫術如傳言中般厲害嗎？
不會是想借着安居老人的名頭爲她博個好名聲吧。
“我一個月只有兩天爲他人看病，逢初一十五兩天，在草埔衚衕的久安堂看診，明日正好十五，鄺石雲可以帶着你的孩子前來。”江宜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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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石雲深深地看了江宜夕一眼，高人總會有奇怪的規矩，他都等了這麼多天，可以再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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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顏神醫，明日見。”鄺石雲拱了拱手，這才離開沈家藥鋪。
“除了一個人只看診兩天的規矩，我還有其他規矩。”江宜夕含笑看着沈萬照，“每次診金一千兩，每天只看兩個病人。”
沈萬照道，“我記得，安居老人當初是無償爲他人看診。”
“我又不是老頭子，沒有什麼可比的。”就因爲無償看診，纔有些人以爲老頭子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直到有一天因爲從來出現過的病不知如何下藥時，那些人不顧以前的救命之恩辱罵老頭子。
老頭子是徹底寒心才避世的。
她既然要救人，爲什麼不先救自己，她需要銀子，需要生存。
“在下明白了。”沈萬照道，今日她故意出現在拍賣場，其實就是爲了往後看診。
相信即使她的規矩這麼多，還是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鶩。
“你的孩子何時到京都城？”江宜夕問道。
沈萬照說，“在路上，還有幾天就到了。”
江宜夕輕輕頷首，“你放心，你的孩子是特例。”
“多謝姑娘。”
……
……
直到離開沈家藥鋪，谷冬才一臉感慨又驚訝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的醫術似乎比從前更精湛了。”
“是啊，許是那些年醫書看得多了。”江宜夕笑了笑。
“以前姑娘把醫術當興趣，如今卻要拋頭露臉。”谷冬還是心疼江宜夕。
“沒什麼不好的，我覺得現在這樣才更有意義。”江宜夕說，“去看看藥堂。”
久安堂是以前安居老人在青州隱世埋名時開的小藥鋪，江宜夕還是用了這個名字。
鋪子另一邊的牌匾還有江宜夕親自寫的字。
久安堂，好得快。
就……真是接地氣的牌匾。
有路人經過，忍不住多看兩眼，覺得這個藥鋪還真有意思。
江宜夕也覺得挺有意思了，交代了谷冬和谷南幾句話，她踏着落日餘暉回到齊家。
這幾天她早出晚歸，除了給齊老夫人請安，沒有怎麼見過齊家其他人，今日纔剛走進垂花門，就被下人請去上房了。
原來是小王爺大病初癒，雲太后十分高興，特意在宮裏設宴慶賀，今日差了宮人前來傳話，除了邀請齊家衆人，還特意提到杜呦呦。
雲太后對杜呦呦是真的另眼相看，令齊家其他姑娘忍不住嫉妒羨慕。
“呦呦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宮，但參加宮中宴席卻是第一次，一定要注意規矩禮儀，宮中不同其他地方，不能出一點錯的。”齊老夫人和顏悅色地對江宜夕說道。
“外祖母，什麼時候進宮參加宴席啊？”江宜夕問道。
“後日，明日你們好好準備一下。”齊老夫人說。
齊映雁酸溜溜地說，“以前小王爺癡傻才把魚珠當珍寶，也不知道他現在見到你是什麼想法，呦呦，若是小王爺嫌棄你，你可千萬別在宮裏鬧，丟臉的是皇后娘娘。”
江宜夕只是目光平靜地看了齊映雁一眼，也許是家世底蘊不足，就算齊映雁努力讓自己像個貴女，言行舉止還是處處透着小家子氣。
這麼明顯幼稚的挑撥之言，私底下說也就算了，當着齊老夫人的明面這麼說，真是有點不知所謂。
“雁姐兒，你別處處針對呦呦，她是樣貌差點，別的不比你的差。”段氏瞪了庶女一眼，有點嫌棄齊映雁到現在還上不了檯面。
齊映雁羞惱地紅了臉，她什麼都比杜呦呦強，偏偏得不到太后的賞識，她就是討厭杜呦呦。
“呦呦，別跟她計較。”齊老夫人說道，“你在探春宴出盡風頭，明日肯定許多人都想認識你的。”
段氏若有所思地看了杜呦呦一眼。
一個人死裏逃生真的會改變那麼多嗎？
如今站在眼前的杜呦呦，不但氣質淡定從容，眉眼間透着端莊貴氣，說話間也會讓人忽視她是個醜八怪的事實。
連太后和小王爺都看重她。
彷彿那個刁鑽刻薄，尖銳又敏感的孤女已經成爲過去，她完全脫胎換骨了。
簡直就像鬼上身似的。
“說起來，呦呦快出服了吧。”段氏笑着開口，除服就能嫁人了，趕緊把這個掃把星嫁出去，省得在眼前礙眼。
齊老夫人知道杜呦呦脾性，所以閉口不接段氏的話，“是啊，該找個時間去護國寺，爲大娘夫婦祈福誦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