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鈴看熱鬧正起勁。
人羣中卻突然響起另一個突兀的聲音。
“二表姐,你剋死了自己的母親,如今還有臉回來?”
此話雖然溫柔,卻是盡顯尖酸刻薄,很明顯是奔有目的來的。
尋着聲音看去,就見是丁麝蘭。
丁麝蘭今兒身着一襲暖白色衣裳,發間撇着的頭飾十分素淨。
瞧她這幅打扮,好似專程爲送喪而來。
這丁氏只是被馬車撞暈了,還沒死呢,她就這般詛咒?
思及此,月流鈴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幾個丁家人,均是這幅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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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模樣,這些人似是已經在這等待許久了。
她本只想安靜地做個看戲人。
而丁麝蘭此時道出的這句話,卻是將風向全部引到她的身上。
月流鈴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轉而將視線放在丁麝蘭身上,眼角隱隱浮現一絲冷笑,柔聲着開口,“月府是我的家,我爲何有家不能回?再者,你方纔何出此言?”
話落,月流鈴微彎起好看的櫻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對上月流鈴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丁麝蘭莫名覺得恐懼,她的後背發涼,涔出絲絲薄汗。
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她們這邊了。
丁麝蘭沒料到月流鈴面對這種場面還會如此淡定,她頓時有些驚慌。
但爲了扳倒這個讓她討厭的賤人,她只好強撐着脊樑,緊緊盯着眼前之人,試圖用氣勢壓制,“你剛從莊子上回來不久,就非要讓人把姑母從別院接回來。”
“而姑母一回到京城,病情就惡化,後又得了惡疾,如今更是命喪此處,你這難道不就是克母麼?”
聽到此話。
周圍看戲的人紛紛不約而同地退後了幾步,警惕地看着這幾人,生怕黴運會轉到自己身上。
見此,月流鈴只是輕掃了他們一眼。
隨後收回視線,一字一句淡然地出聲,“表妹,你今兒怕不是傷心過度,腦子也不太靈光了。”
“這丁氏是我姐姐月姵裳的生母,而我的母親只有月尚書夫人梅氏,我孃親尚且活得好好的,何來克母一說?哦對了——”
話到此處,月流鈴故意拉長了音調。
惹得周圍看戲的人紛紛伸長了脖子,等待接下來最勁爆的消息。
這時。
月流鈴才流轉着鳳眸,繼續說道,“這丁氏多年前就患有瘋病,再者我聽聞丁家祖上也有個姑奶奶得此瘋病,也不知丁家是不是藏着這種瘋病的種。”
“我瞧着表妹方纔說話都有些不過腦子了,莫不是你也要患了這瘋病?”
聽到“瘋病”二字。
丁麝蘭頓時崩不住了,她再也不隱藏內心的狂怒,惡狠狠瞪着眼前的人。
“月流鈴,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患瘋病?”丁麝蘭瞪大了雙眼,面上滿是惱怒,一雙眸子裏也閃爍着殺意。
此人膽敢如此侮辱她,她恨不能立刻殺了此人!
而衆人見此一幕,嚇得再次倒退了幾步。
這個丁家嫡女,此般模樣,倒是與之前丁氏發病時的模子十分相似。
一些好事的,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地商議月流鈴話中的真實性。
見丁家這個表妹三言兩語就被激怒。
月姵裳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不滿,真是個蠢貨!
她也顧不得傷心難過了,爲避免這二人將事情鬧大,她來到丁麝蘭身旁。
拉起丁麝蘭的雙手,柔聲安慰道,“表妹莫生氣,鈴兒此番話是她無心之言,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話落,她還暗中掐了一把丁麝蘭,以示提醒。
丁麝蘭被掐得痛了,她腦子裏突然清醒。
眸中的憤怒瞬間消失不見,轉而充斥着笑意,她回過頭,看着表姐,溫柔出聲,“大表姐說的是,是我方纔着急了,只是見有人污衊丁家污衊我,我一時惱怒了。”
“只要表妹清楚就好,以後可要學得聰明些。”
“是,大表姐。”
月姵裳和丁麝蘭二人一唱一和。
月流鈴則在一旁靜看好戲。
不愧是戲臺上的兩個好戲子,不加演練,都能將戲唱得這般好。
“丁氏瘋病是真,丁家祖上姑奶奶瘋病亦是真,何來污衊一說。”瞧着兩人說得夠了,月流鈴纔開口說話,“我不過是提醒表妹,平兒裏注意身體罷了,有病就快投醫,別到時候病成真了,後悔莫及吶。”
“沒想到,我的一番好意,竟被當成驢肝肺,我真的好生傷心吶。”
月流鈴出口的一番話說得有模有樣。
這番話落下,她還扯出手帕捂住眼睛,輕輕擦了擦。
再次擡眸時,已是紅了眼眶,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簡直委屈極了。
見此,衆人對着月姵裳和丁麝蘭就是一番數落,稱她們表姐妹二人不識好人心。
聽見人羣開始圍攻心上人。
墨擎這才站了出來,護在心上人身前,直直盯着自己的皇子妃,一張臉變得黑沉,微蹙着眉頭,“鈴兒,如今你姐姐的生母出事了,今兒就別吵吵了,安靜些。”
墨擎開口就是對月流鈴進行斥責。
聽到男人的這句話,月流鈴卻是隻覺得十分好笑。
明明就是他心上人的好表妹先跳出來挑起是非,現在他這般一說,倒成了她的不是?
月流鈴的視線在墨擎和月姵裳身上來回掃蕩了一圈,眼中的神情意味不明。
她還未來得及懟回去,就聽得母親威嚴的聲音傳來。
“我這個正經的岳母還活得好好兒呢,九皇子沒必要在此如此的費心費力!”
說話間,梅氏在丫鬟小廝的簇擁下進了人羣。
她威嚴地看着眼前這個“好女婿”,而後嚴厲地出聲,“再者,這是我月家的家事,由我這個當家主母處理就行了,就不勞煩九皇子費心了。”
話落,不等墨擎開口。
梅氏的大手一揮,對着一旁的老大夫吩咐道,“大夫,此事就麻煩您了。”
“是,夫人。”
在大夫診治的間歇。
月姵裳爲避免流言禍及心上人,再次硬生生從眼中擠出泉水般的眼淚。
“母親,都怪我,是我勞煩鈴兒和九皇子了,還請母親息怒。”
月姵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