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沒偷

發佈時間: 2025-02-13 17: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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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纏枝蓮花頭的絞絲鐲,在她手腕上,金燦燦的,很是顯眼。

 按照端硯所說,這明明是偷盜的罪證,然而謝懷則眼神卻落在她的腕子上,細細的一截,白的似乎能反光。

 無端的他就想到那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來。

 盯着姑娘家的手腕看,很不像話,哪怕這個姑娘已經是他房裏人,謝懷則收斂回眼神,抿了一口茶。

 衛嬋偷了東西?紅硯是不相信的,當初去庫房時,她看着這隻鐲子好看,還建議衛嬋就選這隻,被拒絕了,她當時也只拿了兩個小銀錠,世子都允許她拿點首飾裝扮自己,爲何還要偷?

 “世子都說了,準了凝冬姑娘打首飾,爲何凝冬姑娘要偷,這算偷嗎,根本就不合理。”紅硯爲她鳴不平。

 端硯也有理由:“她自然在世子面前擺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樣,讓世子覺得她沒有見錢眼開,想博個好名聲,私下裏瞧世子私庫那些好東西,怕是口水都流下來了吧,不敢當着世子的面要,就私下偷。”

 謝懷則面無表情,只有眼眸深處透露幾許不耐。

 “你喜歡拿着戴就是,不必如此……”

 步步爲營的謀劃,還要偷偷的拿,就當是賞賜她那一夜服侍的好。

 然而謝懷則看向衛嬋的眼神裏,連那一點微不可見的溫情,也消失了。

 “奴婢被若是真的偷了,倒也能說一句百口莫辯。”衛嬋一點也不驚慌失措:“世子能給奴婢辯駁的機會?”

 謝懷則點點頭。

 “奴婢這隻鐲子,並不是世子庫房的那隻,而是老夫人賞賜的,奴婢與憐夏迎春慕秋四個,一人都有一隻,是兩年前老夫人叫外頭的工匠統一制的。”

 “狡辯,你說是老夫人賞的,爲何款式與庫房那隻一模一樣?”

 衛嬋有些可憐端硯:“端硯姐姐不知,這纏絲蓮花絞絲鐲,最早的花樣子是老夫人年少時隨手畫的,當時在京城還引起許多世家女子效仿,老夫人慈和寬容,並不以外人仿製就生氣,在本府,還曾大批打過一批,賞了各房的公子姑娘,我們幾個大丫鬟因服侍的得力,老夫人開恩,便賜下了同樣的手鐲。”

 “那也不能說明,庫房那隻不是你偷的。”端硯還在強詞奪理。

 謝懷則眼中的不耐更甚。

 衛嬋嘆氣,拿來一隻剪刀,竟直接把手腕那隻鐲子剪斷露出截面:“端硯姐姐,你說世子庫房那隻鐲子是完全的赤金,是吧?”

 “對,世子私庫裏的,都是好東西,不然怎麼能引得你這個賊惦記!”

 “那你看看我這只是什麼?”

 衛嬋遞過去,叫在場衆人看了個分明,那隻鐲子的截面,可不是金子的顏色,而是銀,這根本就不是赤金,居然是金包銀,外面只包了一層金箔,截斷面壓根就看不見金子的成色。

 “這,這……”端硯睜大眼睛。

 “老太太寬容,賞賜我們幾個鐲子,可我們不過丫鬟,怎能與府裏姑娘們戴一樣的東西,雖然款式相同,用的金包銀的工藝,做工和重量也比姑娘們的差了許多,只要細心看,就能看得出,端硯,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偷的,如此篤定,只是因爲我有一樣的手鐲,就污衊是我,我這隻鐲子一直藏在袖子裏,沒別人瞧見,你是怎麼知道我有的?”衛嬋說話,軟軟的,很柔和,不是鄭令儀那種一句三喘,還帶着氣音,有故作嬌弱之嫌,平緩的讓人莫名焦躁的情緒,都被撫慰下來。

 她邏輯分明,條理清晰,看着面色蒼白的端硯:“若不是我偷的,這鐲子到底是誰拿的?我不能白擔這個罵名,卻也不能叫真正的賊逍遙法外。”

 謝懷則挑眉,雙眼間露出一絲興味:“你如此說,是有頭緒了?”

 衛嬋搖搖頭:“目前奴婢還不知道是誰,不過……”

 “不過?”

 “奴婢在庫房做了一點小小的佈置。”

 謝懷則擡眼睛,等着她說。

 “奴婢在庫房木箱和地上,撒了一層薄灰,若只有奴婢進出過,便只有奴婢的腳印纔對,若是有其他人的,只要對比一下鞋子,就知道是誰偷的了。”

 謝懷則輕笑了一聲。

 不僅是衛嬋,就連別的丫鬟小廝都是一驚,他們的世子,一向不苟言笑,端直板正,活到這麼大,笑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現在居然擡起嘴角笑了,哪怕只是一聲,是錯覺嗎?

 “去查!”只有兩個字。

 謝懷則身邊的兩個得力小廝,從衛嬋手中拿了私庫鑰匙,便去臨摹腳印去了。

 衛嬋看了一圈院裏的丫鬟們,從面色上,大概已經能猜出是誰幹的,只有端硯仍舊巍然不動。

 小廝拓了腳印,拿着紙張比對,果然其中一個是衛嬋的,而另一個大些的鞋子,則比對出,是二等丫鬟生宣。

 “世子,從生宣房裏不僅搜出贓物,還搜出一把鑰匙,一看就是自己私下配的。”

 謝府各主子的鑰匙都在鑰匙內側有刻印,而私配的沒有。

 人證物證俱在,生宣也沒別的辯解話語,這種手腳不乾淨小偷小摸的丫鬟,家生子打發出去便是了,非家生子則是發賣。

 生宣噗通一聲,忽然跪下,哭求謝懷則:“世子,您開恩,奴婢是被人指使的,罪魁禍首不是奴婢!”

 端硯面色一變。

 “是端硯姐姐給奴婢的鑰匙,叫奴婢去偷鐲子。”

 “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是我指使,我可什麼都沒做,你別污衊我,鑰匙和鐲子都是從你手裏搜到的,這樣攀扯我,對你有什麼好處?”端硯衝過去,恨不得撕爛生宣的嘴。

 真是一出鬧劇,謝懷則眼中的不耐更加明顯。

 衛嬋察覺到了,上前一步,溫聲道:“世子不如讓奴婢問問如何。”

 得到准予,衛嬋開口:“生宣,你說是端硯讓你這麼做的,她爲何要這麼做,你可有證據?”

 端硯被小廝攔住,根本沒辦法搗亂,連嘴都堵不住,只能很恨的看着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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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爲,因爲端硯嫉恨凝冬姑娘,說都是姑娘佔了她通房的位置,姑娘仗着是老夫人的人,一來就要奪權,她氣不過,瞧見姑娘有個一樣的鐲子,就想污衊,從前她管着私庫,私下配了鑰匙也沒人知道的,我的鑰匙就是她給的。”

 “你胡說,我管着私庫時兢兢業業,可沒少過一件東西,你想偷鐲子,便偷了我的鑰匙拿去配也未可知,世子,這丫鬟實在心黑,污衊凝冬姐姐不成,又想來污我,求求世子,快把她打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