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大姑說一句話，不可以嗎？”林冬羽冷靜地反駁。
肖濤眉頭緊皺，喝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管這麼多幹啥，她自己沒長嘴巴嗎？”
先是輩分，再分內外，總之就是不讓林冬羽開口。
大姑終於忍不住，想到他出軌的事氣得渾身顫抖，道：“肖濤！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嫁給你幾十年，你就拿我當保姆？保姆還有假期呢，你對得起我嗎？！”
“我怎麼對不起你了？！”
肖濤怒道：“你生不出兒子，我說你半個字了嗎？你喫的花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花我的錢？你非要多養一個侄女，我不也依着你？”
“好啊，好你個肖濤！”大姑的眼眶裏蓄滿淚水，“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個累贅！”
她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發狠道：“我這就走！”
說完，她連鞋也沒換，抓着包包就衝了出去。林冬羽沒想到兩人會大吵一架，急忙跟上，還不忘在玄關處把兩人的鞋子拎上。
“林玲！”肖濤扶着門框叫着她的名字，怒道，“有種你走了就別回來！”
肖楠楠聽見這番動靜，打開門問道：“爸，我媽真走了？”
“哼！”
肖濤坐下，猛地一拍桌子，道：“放心，她身上沒錢，能去哪兒？總不可能在別人家住一輩子。”
出了單元門，大姑心頭那口氣瀉了，軟倒在臺階上，心底的委屈全化作洶涌的淚，嚎啕大哭。
林冬羽側着身，替她擋住路人好奇的目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眼淚。
“小羽，大姑是不是太沒用了……”
林冬羽蹲下身子，溫柔地替她換好鞋，道：“當然不是，大姑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姑。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欺負。”
出來太急，還什麼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
林冬羽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打車到了最近的一家商場，替大姑從裏到外買了兩三套衣服。
大姑常年在家，爲了節約穿的都是去批發城買換季衣服。除了便宜，面料、款式都很普通，顯不出精神氣。
林冬羽看着鏡子裏的大姑，笑道：“這樣穿好多了！”
大姑是最常見的中老年婦女體型，身材微胖，個頭不高。眼睛裏充滿疲憊，五官卻是小巧秀氣，一笑還有兩個酒窩。
剪裁合體、質地挺括的衣褲上了身，加上她一頭利落的短髮，讓她一陣恍惚。身材雖然走了樣，但鏡子裏這個人卻讓她想起了在廠裏上班的時候，手底下管着十來號人，每天都動力十足。
聽見林冬羽的聲音，她醒過神來，忙擺手道：“不買不買，太貴了！”
已經買了好幾件，商場裏的東西實在太貴了。
大姑知道，林冬羽自己日常用的穿的都在網上買，除了一些必要用來撐場面的單品，大多都是一兩百的價位。
多虧她生得漂亮、身材好，又有足夠的審美和眼光，才硬生生把衣服拔高了一個檔次。
現在要給自己買這麼貴的東西，大姑哪裏安心？
“大姑，您就放心好了。”
林冬羽笑吟吟道：“您都走了，這個月的家用我也就不用給了，正好拿來給您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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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款，她讓店員把吊牌剪掉，攬着大姑的肩頭照着鏡子：“您瞧瞧，多有氣質！我們去看電影吧，國慶的黃金檔期有好幾部我都想看，正好現在有時間。”
林冬羽沒有請婚假，在原計劃裏，打算先利用國慶度個小蜜月的。
現在何立競跑了，她有大把時間。
大姑卻道：“小羽，我知道你想陪着我。不過這都晚了，你纔剛結婚，總不能讓小莫一個人。”她自己的人生太失敗了，總不能影響了侄女的婚姻。
林冬羽一愣。
她要是不提，林冬羽壓根想不起莫辰這個人。
瞬間記憶迴歸，想到那份契約和接下來的種種，她就覺得頭大。
“沒關係，我們說好了明天過去佈置婚房。”
既然要請莫樂希喫飯，林冬羽就想着能不能請大姑一道，省得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但這事兒，還得先問問莫辰的意見。
這折騰的一天，最終在一部閤家歡喜劇電影的笑聲中落下帷幕。
第二天，大姑一早就起了，喫完早飯就催着林冬羽：“你早點過去。既然是小莫準備的婚房，佈置上你就該多出點力。”
“我活了大半輩子，你不用擔心我。”
爲了不讓她擔心，林冬羽抵達悅景雲居時，才上午十點過。
屋裏沒人，她在屋裏仔細轉了一圈，把缺少的東西都記下。不緊急的就在網上下了訂單，廚房裏的東西只好去附近的超市採購。
拎着大包小包回來時，正好在電梯裏碰見莫辰。
他伸手替她接過兩個最沉的袋子，道：“買這麼多東西，你應該提前叫我一起。”既然住在一起，雖然不是真夫妻，這也是他作爲男人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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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林冬羽隨口應了一句，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麼多年她都是一個人，習慣了。
她長得漂亮，身邊從來就不缺獻殷勤的異性，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她從來不用人幫忙。當獨立成了習慣，她從沒想過要依靠男人。
出了電梯，迎面碰見對門902的阿姨推着一個嬰兒車正要出門。車裏躺着一名白白嫩嫩的嬰兒，正抓着一個天藍色的牙膠啃得不亦樂乎。
阿姨熟絡地跟莫辰打着招呼：“哎，好久沒看見你了。你女朋友？好漂亮！”
莫辰很快就反應過來，答道：“我妻子。”
林冬羽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進了屋，林冬羽道：“莫辰，如果我沒有記錯，協議上寫的只是讓你父母相信我們是夫妻就行。”
“這裏是婚房，她是鄰居。”莫辰看着她道，“我爸媽回國肯定會來，你拿什麼保證，他們不會跟鄰居聊天？”
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
林冬羽深吸一口氣，問：“莫先生的意思，是在這個小區範圍內，我們都是夫妻？”
莫得神情嚴肅地點點頭。
“行，那我也有一個條件。”林冬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