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目送兩人離開，再回頭，剛好對上謝北辭的目光，深邃幽沉，正靜靜看着她。她頓了一下，然後揮手“嗨”了一聲。
還恰到好處地露出，八顆牙的官方笑容：“不好意思，打擾了。”
“嗯。”
謝北辭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看起來很是冷淡。
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寬鬆休閒襯衣，看起來清冷俊逸，自帶高高在上的傲然。
餘音笑容未變，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GM並沒有明確說，項目判定失敗，那就有無限的可能。
更何況能遇到老同學，已經比遇到一個陌生人要好上很多了。
臉皮厚一點。
至於昨晚發生那兩場社死，已經過去了，昨日種種昨日死，和今天的她沒有任何關係。
餘音在謝北辭對面坐下來。
將右手上的襯衣袋，提起來放到桌上：“這是你的衣服，已經洗乾淨了，謝謝。”
謝北辭隨手放到旁邊，往後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懶懶的。
手上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舊地敲着，陽光穿過辦公室的落地玻璃，斜射在他的手上。
他那修長分明的手指，就像是一件藝術品。
餘音的目光從他手上收回來之後，又將自己帶來的蛋糕，放到謝北辭的辦公桌上。
笑着說：“我特意買了你喜歡喫的芝士蛋糕，這是時下最流行的網紅蛋糕，可難買了，要排三四個小時的隊才能買到。”
謝北辭目光落在餘音臉上，如漩渦一般深不可測，緩緩的說道：“看來，你還特意打聽了我的喜好。”
餘音：“打聽？”
謝北辭：“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喫芝士蛋糕。”
“不是你想的那樣。”
餘音趕緊否認，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隱私被人打聽。
她解釋：“上學那會兒，你不就是喜歡喫芝士蛋糕嗎？”
“哦。”謝北辭拖長了尾音，嗓音微沉：“那麼久了，你長什麼樣我都不記得了，你居然還能記得我喜歡喫芝士蛋糕，這種……細枝末節。”
餘音尷尬地笑：“昨天晚上喫飯，我們喝的那個果汁，也是很甜很甜，我看你還蠻喜歡喝的，然後就想起你以前，好像喜歡喫甜的。”
爲什麼她有一種越解釋越扯不清的感覺。
太難了。
謝北辭表示：“你觀察我，觀察的可真是仔細。”
餘音無法不窘迫。
項目的命運掌握在他的手上，她當然要仔細觀察了。
可他這話，太有指向性了。
搞的她好像，在暗中偷竊的變態一樣。
“就我們三個人，曹一致的果汁就喝了兩口，一看就是個不愛喫甜的人。”
餘音哈哈笑着。
順便轉了一個話題：“要不，我幫把蛋糕打開，你試試，真的很好喫的。”
謝北辭嘴角勾了一下，手半撐着下巴：“我現在不想喫。”
餘音緊抿着脣角，低低應了聲：“那可以先放到冰箱裏，因爲蛋糕冰的更好喫。”
謝北辭沒動，只是看着她，冷意突然明顯：“你還有什麼事？”
這是在趕人。
這好不容易上來了，好不容易見着他，正事還沒有說呢，當然不能就這樣走。
餘音小聲問了一句：“你等會兒有空嗎？”
謝北辭雙手交叉，手肘撐在桌上：“我在上班，你說我有空兒沒空兒。”
餘音的笑保持不變：“我的意思是你下班後，有沒有空？”
謝北辭眉梢挑了那麼一下：“你想約我。”
餘音：“你借我衣服，我也不能不感謝你對吧，所以我想說請你喫個飯。”
謝北辭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蛋糕：“你不是已經帶了謝禮。”
餘音搖頭：“這怎麼會是謝禮，這麼個小蛋糕當謝禮也太輕了吧，我覺得要好好謝謝你，必須得請你喫頓飯。”
怕謝北辭不答應，餘音還故意說：“你不會嫌棄吧。”
謝北辭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才發現我嫌棄。”
餘音：“……”
要不要這麼直接？！！
她都已經常被人說不懂人情世故了，他怎麼更甚啊。
就不能稍微客套一下，留點老同學的面子。
餘音咬了咬牙齒，強撐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說道：“喫飯地方你來挑，挑一個你不嫌棄的餐廳。”
多年沒見，真是比以前更難伺候了。
謝北辭眼瞼輕耷，看了看餘音放在桌面上的手。
十指交叉相貼着，因爲用力，手指有點緊繃，跟以前上課時，被老師叫名字時一模一樣。
謝北辭雙脣微翹：“我說去哪個餐廳就去哪個餐廳。”
餘音：“當然，我請你喫飯，肯定你來挑。”
謝北辭：“那喫完飯之後，是不是還想約我去你家。”
餘音怔了一聲：“你想去我家？”
原本是打算喫完飯，帶他去實驗室的。
說的再多，不如親自做給他看。
不說他看完後會立刻答應項目繼續，但肯定會好好考慮的。
“家裏沒做準備，還是去我工作吧。”家裏只有一些實驗體，沒有會實驗工具，設備很不齊全。
謝北辭擡眼看了過來，與餘音期待的目光撞在一起。
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俊美內斂的男人，突然脣角上揚：“餘嫋嫋！”
嫋嫋是她的小名。
大家不是叫她餘音，就是叫她嫋嫋，只有一個人喜歡叫她餘嫋嫋。
不過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
突然又聽到這個名字，餘音怔了一下。
“你到處找同學打聽我的消息。”
“站在車外，向我大聲示愛。”
“喫飯的時候故意溼身，借我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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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蛋糕，又是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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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音表情僵住了。
被他說的差點要抹淚了。
這事情都是真的，但是從謝北辭的嘴裏說出來，卻怎麼感覺那麼奇怪？
原本以爲謝北辭這一句接一句，已經是連環地雷了。
沒想到接下來一句，讓餘音徹底怔住了。
謝北辭閒閒叫着她的名字，又說了一句：“餘嫋嫋，你就這麼喜歡我。”
不是詢問句，低沉的嗓音是在陳述，陳述一個事實。
餘音震驚地睜大眼睛，“……”
什麼喜歡你？
她只想好好搞項目，沒想搞男人。
也沒時間來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