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哪來的錢

發佈時間: 2024-11-20 18: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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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味兒?誰家熬豬油了?”

 王春霞和三哥又聊了一會兒,才準備回家給趙鐵柱做中午飯。

 晌午頭,喫飯的點兒,她肚子也空了。

 路過余天家時,一陣豬油味兒飄來。

 她四處踅摸一陣,仔細嗅了嗅,目光鎖定在余天家大門上。

 她們兩家,一牆之隔。

 磚牆高壘,一人多高。

 在自家的院子裏,要不是扒牆頭,還真看不清對方的情況。

 “我肯定想錯了!”

 又聞了幾下,王春霞伸手指放在嘴裏,沾了口唾沫,感受一下風向,自言自語,“這味兒應該是老王頭兒家傳出來的,今早還看見他拎着二兩肥肉回來!”

 王春霞這個人,大概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家過得好。

 有這種心理的人,並不在少數。

 就像後世流傳的那句俗話一樣。

 不怕兄弟苦,就怕兄弟開路虎。

 再者說。

 余天家的情況,她最熟悉不過。

 前兩天,她還親眼看見李婉柔,去三哥家低聲下氣的借紅薯。

 飽飯都快喫不上了!

 怎麼可能熬豬油呢?

 自嘲般笑了笑,她回到自家,去給趙鐵柱做飯。

 ……

 “婉柔,我想求你個事兒。”

 余天讓豆豆出去玩,免得油煙嗆到。

 “啥事?”

 李婉柔心裏一驚,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最怕余天有事兒。

 每次求她,沒有一次是好事。

 長久以來的委屈和痛苦,讓她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會兒烙完餅,你給我炒盤青菜吧,別放豬油,就按照之前的方式炒。”

 余天開始製作肉餡,菜刀頻頻落在案板上的瘦肉上,切成肉泥。

 “炒青菜?”

 李婉柔懸着的心放下,有些不解,“我炒的青菜,連點兒油水都沒有,糊味很大。再說…咱們今天不是喫燒餅嗎?”

 “燒餅你們喫,我就想喫炒青菜,紅薯還有吧,我就喫這些。”

 炒青菜的這味道,余天可是想了四十五年了…

 什麼山珍海味,都比不上這種懷念。

 儘管不知道余天是怎麼想的。

 李婉柔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面醒好了,找了些大蔥切碎,和肉餡拌在一起。

 調好鹹口,一張張燒餅,隨之下鍋。

 這次烙餅,用掉一斤豬肉。

 剩下的兩斤,余天用麻繩拴上,掛在自家院裏的井口中。

 天氣炎熱,李婉柔擔心肉放久了會壞。

 但余天不以爲然,這些肉,明後天都要消化掉,該喫喫該喝喝,賺錢的法子,他已經有了。

 十幾張巴掌大的餡餅,熱氣騰騰出了鍋。

 余天留出幾張,準備一會兒給三哥送去。

 豆豆聞到香味,又像個小精靈一樣匆匆跑進來。

 他的小肚子早就期待滿滿,不等吹涼,便貪心的一口咬在燒餅上。

 “真好喫!爸爸,燒餅是我喫過的最好喫的燒餅!爸爸,我明天還能喫上燒餅嗎?”

 豆豆喫得很急,還擔心明天喫不到。

 “能,好兒子!每天都能,你想喫什麼,爸爸都給你做。”

 余天牽着豆豆的小手去了院子,擺上地桌。

 青菜很快炒好了。

 李婉柔端着盤子出來。

 她有拿了兩個早上做的紅薯,將它們一起放在余天面前。

 “就是這個味啊!”

 看着眼前一盤綠油油還有些焦糊的青菜,余天的腦中閃過千萬畫面。

 朝李婉柔笑了笑,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嚥,吃了了肚。

 風捲殘雲。

 一盤青菜在一分鐘內一掃而光。

 余天再放下筷子的時候,李婉柔母子二人,正用一種略有驚訝的目光看着他。

 炒青菜真的這麼好喫?

 李婉柔暗想。

 這可是余天是最不喜歡喫的菜。

 每次做出來,他不是摔盤子就是摔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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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老罵自己,說自己是個沒有用的女人,空有一身知識,卻連個賺錢的法子都沒有。

 怎麼今天的他…

 “看我幹什麼?你們喫你們…”

 余天擦擦眼角,面帶笑容。

 “嗯,喫…你怎麼了?”

 李婉柔看得清楚,余天的眼眶有些發紅。

 “沒啥,剛纔烙餅的時候薰得,你們娘倆先喫着,我去給三哥送餅。”

 過往的事兒,他沒法向李婉柔提起。

 用油紙包好燒餅,準備前往三哥家。

 剛一出門,就碰見了回家喫中飯的趙鐵柱。

 “趙叔,回來了?”

 余天笑着打了個招呼。

 趙鐵柱四五十歲的年紀,個頭不高,滿臉痘印,皮膚黝黑。

 他出門總是夾着一個小皮包,看起來有些派頭。

 聽着余天主動打招呼,他稍稍一愣。

 隨即也回了一句,“啊…余天啊,這不中午了嗎,我回家喫口飯,你幹嘛去?”

 平日裏,余天從來不和他打招呼。

 他們兩家雖然住的近。

 但可以說是形同陌路。

 趙鐵柱是大隊長,自覺高人一等,對誰都是一副說教的樣子。

 王春霞更是潑婦,甚至還曾經和李婉柔提過,想偷偷給她找個下家,讓她嫁給自己殘疾的弟弟。

 當然。

 這些話,李婉柔從沒和余天說過,怕惹出什麼禍事。

 王春霞提了幾次,見李婉柔態度堅決,也就作罷了。

 “我去給三哥送點兒喫的,昨夜借了他家的板車,還的晚了些。”

 余天顛顛手裏的燒餅。

 “哦,是該這麼做,去吧,我還忙,先走了。”

 趙鐵柱答應一聲,推開木門,走回自家。

 可剛走兩步。

 他又猛地一怔。

 燒餅?

 他眨眨眼,再度走出門,看向余天的背影和他手裏的油紙,心情複雜。

 眼見余天進了三哥家的院子,他才皺着眉頭,回到自家。

 進門時,王春霞正躺在牀上,扇着扇子,一副悠閒姿態。

 “餓了!喫飯!飯呢?”

 趙鐵柱沒好氣的把包甩在桌上,響聲不小。

 “抽什麼風!”王春霞豁然起身,毫不相讓,拿着蒲扇對準趙鐵柱的頭就是幾下,“你又和誰不對付了?回來和我發脾氣!飯在鍋裏,自己拿去!”

 “我…”

 趙鐵柱話在嘴邊,說不出口。

 這麼大個大隊長,總不能說是看見余天拿着燒餅,心裏不舒服吧。

 嘆息一口,他一邊思索着余天哪兒來的錢,又走到廚房。

 “喫喫喫,就知道喫!”

 王春霞看着他的背影,嘴裏罵罵咧咧,嘀咕着。

 可就在下一秒。

 廚房內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

 是鐵鍋蓋被甩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