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裏,充滿了新鮮菸草的氣息。
陸羣將車窗完全降下來,把香菸的味道吹掉,而後他雙手握住方向盤輕輕撫摸,稍後,一踩油門朝着陳九月的別墅駛去。
夜風拂面,讓陸羣的頭腦更爲清醒,更讓他的面容更爲嚴厲,原本四十分鐘的車程,他硬是二十五分鐘就到了,竟比陳九月還要早上五分鐘。
陸羣將車子熄在陰暗處,人坐在車裏靜靜地等。
春夜,萬物俱靜。
只有遙遠的地方,有人在放煙花,因爲太遠所以那些煙花顯得寥寂……就像是他跟陳九月之間,似乎總是在懵懂之外,從未有過盛大的燃燒。
連一個愛字,都沒有說過。
但他們卻有了一個孩子。
應該叫陳小麥吧!
應該就是之前在停車場看過的那個小姑娘,娃娃臉,齊耳短髮,有些瘦但是白白嫩嫩很好看,五官應該更偏向於他們陸家的基因,陳家姐妹都沒有小麥漂亮。
車後傳來小汽車的聲音,應該是陳九月回來了。
白色賓利輾過地上的白霜,細細碎碎的聲音,而後別墅的大門就打開了,黑暗裏傳來小姑娘清脆軟糯的聲音:“媽媽。”
門口壁燈亮起,香市過來的阿姨抱着小麥,笑意吟吟地望着賓利車。
陳九月將車緩緩停下,她打開一側車門叫小麥上車,小麥高興壞了,即使到門口幾十米的距離但她還是想坐媽媽的車子。
阿姨爲母女關上車門。
就在這時忽然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阿姨驚呆了指着男人顫微微地問道:“你是誰啊?怎麼跑人家車裏呢?”
車裏的陸羣仰頭,目光深沉,那張完美的俊臉把阿姨一下子給鎮住了。
老天爺!
不光天上地裏,就是電視裏她也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物,那五官就像是刀刻家給雕刻出來的一樣、皮膚還賊好。不過她怎麼越看越像小麥啊,莫不是他就是小麥那個親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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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巴巴看了半天,顫微微地將車門關上了。
車裏一片寂靜,只有陳九月起伏的心跳,一旁小麥掉頭看着後面好看的帥叔叔,她又看看媽媽,黑烏烏的大眼睛裏全是不解。
陳九月猜測陸羣知道小麥的身世了,事已至此再隱瞞沒有意義,所以她十分溫和地告訴小麥:“小麥這是……爸爸。”
“爸爸。”
陳小麥呢喃着這兩個字,小人還有些懵着。
在陳小麥的成長環境裏幾乎沒有爸爸這個名稱,她和阿姨在香市住的單位比較好,鄰居一直沒有看見過男主人,還以爲陳小麥是哪個小老婆生的孩子。
現在,她突然有爸爸了。
小麥還懵着,陸羣已經探手將小麥抱了過來,他讓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仔細地看她的臉,不需要去做什麼DNA,那張復刻陸家的臉孔一看就是陸家的基因。
小麥被陸羣抱着,小姑娘總歸有些羞澀,她黑烏烏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陸羣,陸羣的目光必定是溫柔疼愛的,所以小姑娘不怕他還願意親近他,雖是怯生生的但仍是鼓足勇氣去摸摸爸爸的臉。
陳小麥內心OS:爸爸真好看啊,爸爸的眉眼深不見底,爸爸的鼻子真挺,爸爸身上的味道都是很好聞的……
陳小麥小朋友一頭扎進陸羣的懷裏,直接叛變了!
前排,陳九月神情幽幽的,她無從選擇地踩了油門。幾秒鐘的功夫,車子便停在了小別墅的門前,她在後視鏡裏看了陸羣一眼,但陸羣卻沒有理會她直接抱着陳小麥下車。
壁燈暈黃,陸羣背影挺拔,走路沉穩利落。
明顯小麥很喜歡他,緊緊地摟着陸羣的脖子又巴巴地看着後面的陳九月,小孩子總是有些敏感,能感覺到大人之間的暗潮涌動。
這裏是陳九月的房子,陸羣卻如同主人般,家裏有阿姨見他周身氣派根本不敢吱聲,眼睜睜地看着人抱着小麥上樓了。
陳九月進來,阿姨心急火燎:“陳小姐這是……”
“他是小麥的爸爸!你們先去休息。”
陳九月說着,將隨身大衣掛進玄關櫃裏,在掛進去後她手上還是頓了一下,她在猜測陸羣的意思,在想他深夜過來只是爲了認回小麥嗎,他會不會想要搶走小麥?
水晶燈下,陳九月臉色有些蒼白。
……
二樓的兒童房。
陸羣雖沒有當過爸爸,但他抱過陳幽幽,亦和小姜桅有過幾次相處……這會兒多了個小女兒倒也沒有手足無措。
陳小麥早被陸羣迷住了。
小人兒能有什麼壞心思,只想留住這個好看的爸爸罷了,陳小麥小朋友獻寶似地將自己的童話書和玩具一股腦地搬過來給陸羣看,還用特別驕傲的目光看着陸羣,想要爸爸誇讚寶寶真能幹,想要爸爸哄寶寶睡覺覺。
陸羣曬然一笑。
小傢伙飛快將小羽絨服脫掉,穿着一套卡通睡衣窩進被子裏,眼巴巴地望着陸羣。
陸羣雖是新手爸爸,但還是猜出了小姑娘的心思也願意滿足小人的心願,他靠着牀頭讓小姑娘靠着自己,然後用低沉深厚的嗓音給小女兒講美人魚的故事。
陳小麥聽着就睡着了。
小姑娘和爸爸貼得緊緊的,小爪摟着爸爸的手臂,五歲的年紀穿着睡衣小小的身體有一種特別的萌感,吐出的氣息都是香甜的。
陸羣將童話書拿到一旁。
他不捨得關燈,他在明亮的燈下注視着他的骨血、注視着陳九月爲他生下的孩子,都五歲了早就到了上學的年紀,但是陳九月那個該死的女人卻一直將孩子藏在香市。
入夜萬物俱靜,門外響起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接着兒童房的門被打開了。
陳九月站在門口,手裏握着一杯牛奶,她輕聲問陸羣:“小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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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羣擡眼望着她,他的目光深邃難懂,裏面有着她無法理解的意思。
半晌,陸羣輕聲問道:“是那一晚懷上的?”
陳九月自覺有些沒臉,但一會兒她還是輕輕點頭:“是,是那一晚有的。”
“爲什麼不告訴我?”
“明明你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告訴我,但你卻選擇不說,卻選擇跟我維持那樣的關係……陳九月,我陸羣就不值得你爭取一次嗎?”
……
燈下,陳九月臉色蒼白。
她知道陸羣介意的是什麼,無非是當年她喜歡過喬津帆的事情。這確實是事實,她也沒有辦法辯解,現在她只想弄懂陸羣究竟想要什麼。
當她問出口,陸羣的神情更加高深,
他反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