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也不打擾你們小年輕了。”
椅子和地面摩擦出些許的聲音,老爺子忽然起身,笑眯眯的望着盛安然,
“安然,有時間的話,到我那兒去玩,婚禮的事情我會安排人去辦的,要是有什麼事情直接聯繫我就行。”
盛安然滿肚子的話,這會兒是一句也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着老爺子走了,剩下她和鬱南城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我送你回去。”
喫完飯,鬱南城主動提出送她回去,盛安然內心是拒絕的,但是想想今天這事兒的確是該說清楚,家裏保姆來來回回的不方便說話,車裏反而是好點,也就沒拒絕。
車開出了別墅區,車廂裏面的氣氛稍稍有些沉悶。
盛安然低着頭看手機,將微博刷的飛起,其實什麼內容基本沒看。
“前面路口右拐嗎?”
鬱南城的聲音忽然響起,十分自然的問了她一句。
盛安然愣了幾秒,點頭,“嗯,是。”
路口拐彎遇上紅綠燈,車子停了下來,紅燈倒計時還剩六十秒,鬱南城修長的手指握着方向盤,右手食指在上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忽然問道,“關於昨天晚上,我有點事要問你。”
盛安然皮膚的觸感彷彿還在手中遲遲不曾退去,他這上午都忍不住將她和六年前那個女孩相對比,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他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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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
盛安然的身子驟然繃直,攥緊了手指,僵硬道,“昨晚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的。”
鬱南城敲着方向盤的食指動作停了下來。
“那個。”盛安然吸了吸鼻子,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
“都喝醉了嘛,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不用太當回事,我也知道你跟高雅雯要結婚了,不用因爲這次意外就覺得有什麼,我,我不會要你負責的,我不是那種人。”
鬱南城的手收緊了些,方向盤外包的真皮套子都被他握出了手指凹陷的形狀,面上卻巋然不動,只是語氣驟然冷下來,
“下車。”
“啊?”
“你不是說不用我負責麼?免得被人誤會,你可以下車了。”
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易被人察覺的怒氣,在車廂裏迴盪。
盛安然終於回過神。
她握着包站在路口,看着鬱南城的車絕塵而去,臉上僞裝出的那副滿不在乎終於垮了,泄氣一般在花壇角上坐了下來。
這都什麼事兒啊?
——
“什麼?她昨晚在御苑別墅過夜了?”
節目後臺化妝間裏,高雅雯猛地轉身望向身後的助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化妝師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身嚇得手一抖,脣刷在她嘴角劃出一條血紅的口紅印子,忙不迭的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高雅雯一把奪過化妝師手中的刷子,粗暴的摔在了地上,呵斥道,
“哪兒找的人?化妝都不會,不想幹了嗎?”
見狀,經紀人傑森忙陪着小心,一邊給化妝師眼神示意,她一臉的委屈,咬咬牙離開了化妝間。
“雯雯,過會兒還要上節目呢,你這脾氣收斂點兒,趕緊把妝容弄好。”
“上什麼節目?”
高雅雯瞪着傑森,氣不打一處來,
“你沒聽見剛剛米莉說的嗎?昨天晚上,那個叫盛安然的,竟然在御苑別墅過夜了,就在我走之後不久,還是鬱南城親自把她抱回去的,孤男寡女,你說什麼都沒發生,我信嗎?”
“昨天你不是也去了麼?”
提到這個,傑森有些疑惑,“後來怎麼回來了。”
“說到這個,我就恨不得把那該死的女人給撕了!”高雅雯一手拍在梳妝檯上,臉色陰沉,
“昨天在南城家裏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囂張,明知道我是誰,還敢大言不慚,說南城跟我只是玩玩!我要是再遇到她一次,非要撕爛她的嘴。”
傑森被這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的給繞暈了,也是無力再去分辨,看了一眼手腕後,急着催促道,
“不管是什麼女人又擋着你的道了,你也先坐下把妝容收拾收拾,已經到了上節目的時間了,昨天你就突然離場,我們跟着賠了多少不是啊。”
盛安然捏緊了拳頭,也知道生氣歸生氣,木已成舟,米已成飯,這會兒自己就是再折回去也沒什麼用,只能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後面再慢慢想辦法對付這個盛安然。
都生了一個女兒了,還這麼有本事吊住男人的心,這個女人絕不是表面的這麼簡單,她一開始的警惕就沒錯。
盛唐集團總部總裁辦,鬱南城開了晨會回來。
周方將百年慶典的事情彙報了一遍,詢問道,
“下週一開始就可以正式佈置,但盛經理提出白天佈置會場,必定要導致最近一段時間盛唐酒店那邊業績下滑,到時候客人投訴怕是不會少的,要不要考慮讓盛經理改爲晚上佈置。”
“不用。”
鬱南城左手手腕微微擡起,搖動手指,
“晚上動工吵到客人,投訴會更多,她的時間分工沒錯,白天大堂的佈置也是分區域進行的,影響不會太大,不用管了,放手讓她去做,你按時彙報進度就可以了。”
“是”
周方這才明白盛安然安排白天動工的用意,心裏也是對她佩服了幾分。
“對了,有件事問你。”
“您說。”
鬱南城的眸光沉了些,
“六年前代孕的那個女孩,現在在哪兒?”
“代孕?”
周方微微一愣,不知道鬱南城怎麼會突然提起這麼一樁陳年舊事,遲疑了片刻,恭敬道,
“在奧地利,當年拿了錢之後不久她父親還是癌症去世了,按照管家老魯的吩咐,讓人送她去機場,送去奧地利讀書,三年前讀完碩士後,就在當地找了個華僑結婚了。”
“這麼清楚?”
“畢竟是小少爺的生母,就怕少爺您哪天要問起,這才一直關注着。”
周方有些忐忑,這事兒鬱南城並未吩咐他做,只是跟了他七年了,習慣做事考慮的多一點。
鬱南城不懷疑他這話有什麼問題,從他剛接手盛唐集團開始,周方就是他身邊的助理,當年代孕女孩這件事安排都是周方跟當年的管家老魯負責,但如果當年代孕女孩有什麼問題的話,他不會不告訴自己。
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沒告訴自己,那除非周方根本不知道。
那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也就是老魯了。
鬱南城越發的覺得老魯當年將鬱景希送到他身邊後,就突然辭職退休這件事有些突兀,引人懷疑。
“你到南溪鎮去找一趟老管家,帶他來見我,我有些事情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