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刺客被雲蘇一通搶白,嘴角抽了抽,兇狠瞪她道:“你要求還不少,知道你自己什麼身份嗎?”
他以前在邊境擄過那麼多中原女人,就沒見過比她還多嘴大膽的女人。
竟然還敢提要求了!
雲蘇理直氣壯地道:“我當然知道,我是你們的保命符。”
她脣角露出一絲冷笑:“我要是活着,你們還有跟天盛談判的籌碼,但我要是死了,你們也會死。”
領頭刺客幽綠的眼瞳微微一眯。
他沒有下馬,而是伏低身子撐在馬背上,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雲蘇。
“你倒是膽子很大,什麼話都敢說,中原女人難道都像你這樣不怕死嗎?”
這話雖然語氣不重,但口吻裏那種異族人野蠻的兇性,卻畢露無疑。
就像是盯住了獵物的草原上的狼,明明兇牙畢露,卻又不急着一口咬死獵物,有種天然的惡意與兇狠。
雲蘇擡頭對上他的眼神,微微皺眉。
她不喜歡這種被人俯視的感覺。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吧,我當然也怕,而我之所以敢大膽,當然是因爲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會死。”
雲蘇似笑非笑道:“有價值的人,當然可以更囂張一點,難道你們蠻族部落裏不是這麼認爲的嗎?”
爲什麼蠻族同一個部落的人,還分三六九等呢?
他們雖然和中原的文化不同,但一樣有貴族和奴隸之分,哪怕是同一階級的普通人,實力強的人天然就比實力弱的人更有話語權。
原因也很簡單。
每個人的價值不一樣罷了。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
這是最樸素也最基礎的自然規律,無論是中原還是草原,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放在哪裏都是一樣。
“哈哈哈哈……”領頭刺客忽然大笑起來。
“你說得沒錯,有實力的人自然可以更囂張,即便是在我們草原上,弱者屈服於強者,無能之輩臣服於有能之人,也是理所當然。”
雲蘇聽到這話並沒有露出喜色。
因爲她知道,一般這種話後面,往往還有個“但是。”
“但是。”
果不其然,領頭刺客臉上的笑容猙獰一閃,手中短刀凌空指向雲蘇的鼻子:“作爲奴隸,是沒有資格跟主人談論實力和價值的,你,也不例外!”
雲蘇眼底冷意一閃:“我何時成了你們的奴隸,我怎麼不知道?”
“在我們草原,被俘獲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奴隸,一種是死人。”
領頭刺客獰笑道:“你自己選?”
雲蘇:“……”草,這什麼野蠻破規矩。
簡直一羣混蛋!
還不等雲蘇回答,領頭刺客又冷笑一聲:“當然,作爲女人,你還有另一個選擇,雖然你長得醜了點,身材肉少了點,但好歹是中原京城細皮嫩肉養大,不想當奴隸和死人,給我們草原勇士暖牀生孩子,也還過得去。”
她就知道畜生嘴裏說不出人話。
雲蘇皮笑肉不笑:“你們恐怕沒這個福氣享受。”
隨即,雲蘇忽然意識到什麼,目光劃過領頭刺客的臉龐,又看了看周圍其他刺客的臉。
她眯起眼睛:“說起來,你們的面相有幾分相似中原人,該不會你們的父母其中一方,其實是中原人吧?”
之前在地窖裏看到那兩個刺客的面容時,雲蘇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們的長相很微妙,用現代話來說,就是有一種混血的感覺。
既不是中原傳統的長相,也不像是純粹的異族血統,骨相比中原人突兀,但仔細看,又有點中原的神韻。
天盛本地人的面相都很柔和,眼瞳顏色深棕而偏黑,鼻樑中等,骨相適中。
而異族人則正好相反,他們骨相粗大,鼻樑高挺,面部輪廓感很深,而且眼瞳顏色更淺,時不時會泛出一點綠色。
按照雲蘇現代的經驗,這些異族更偏向於俄國那邊的長相,與中原區別很大。
這也是她在地窖裏能一眼認出刺客不是天盛人的原因。
此時天色漸亮,山道上迎着天際的晨光,雲蘇可以看得更清楚,她敏銳地發現包括領頭刺客在內,所有刺客的面相都有混血的柔和感。
雲蘇一剎那就明白了。
爲什麼這些蠻族刺客能潛入天盛,還一路進入京城都沒有被人察覺?
除了可能有人幫忙之外,他們本身的身份也有點問題,十有八九是中原和蠻族的混血。
因此在長相上,他們比純血統的蠻族更像是中原人,只要在面容上稍微做些僞裝,不和太多人接觸。
很多一輩子都沒見過真正蠻族的天盛百姓,就算碰見他們,也很難認出他們的身份。
五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雲蘇心裏念頭極快閃過:“我聽說在北境邊關,你們蠻族南下入侵時,經常會擄走周邊的中原百姓,按照你剛纔說的話,那些被擄走的中原男人,要麼反抗被你們殺了,要麼就是充作你們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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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原女人更可憐一點,除了當奴隸以外,她們還是你們的生育工具,會被迫生下異族和中原混血的孩子。
草原上環境惡劣,生存艱難。
你們蠻族不管是相互吞併,還是南下劫掠,都是爲了獲得更多的生存資源,一旦資源不足,草原上殘酷的冬天會凍餓死很多的蠻族人。
所以,你們部落的人口肯定不會太多!
大型部落可能也就十萬人左右,小部落甚至可能只有幾百幾千人。
人少,就意味着部落的實力弱。
沒有足夠的勇士保護,部落就有可能被人吞併。
所以,除了搶奪牛羊等生存物資外,你們所有的草原部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擴充人口。
自己部落的女人不夠用,就去搶別的部落的女人,或者南下擄掠中原的女人,爲的就是讓她們大量生孩子,替部落延續更多的人丁和戰鬥力。”
這纔是草原蠻族不斷廝殺和吞併,年年南下入侵的真正原因。
領頭刺客原本還帶着獰笑的臉龐,隨着雲蘇一句句的分析,慢慢變得凝重和認真起來。
他第一次用一種刮目相看的目光,看着雲蘇,沉聲道:“我們草原部落的事,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頓了頓,他又挑眉道:“是你丈夫告訴你的?鎮北王居然是個事事要跟女人稟告的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