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不一樣。”太后倒是沒想到她會拿這件事情做比較,微微愣了一下之後,不爲所動,“武將能保家衛國,保護大楚百姓,後宮妃子唯一的作用就是取悅皇上,既然皇上不在了,她們自然要有個去處。”
她自己雖然也是女人,畢竟沒有遠大的志向,只從自身說,也就能有這般見識了。
“那、那妾身願意在後宮度過餘生,只要太后別讓妾身去冷宮!”梅婧柔情知是不可能有更好的結果,趕緊說。
雖然在後宮也是冷冷清清,不可能再有自己喜歡的人,但比起冷宮自然是天差地別。
冷宮就好比牢獄,每日三餐清水窩頭,只要餓不死就行。
但是可能會凍死病死鬱悶死,甚至可能莫名其妙就死,不好說。
“一派胡言!”太后臉色沉了下來,“新皇登基之後,後宮要給新皇的妃子住,先皇的妃子豈可與她們等同視之?規矩不可廢,你不必再多說了,去收拾準備一下吧!”
其實後宮有這樣的規定,也不是故意讓那些沒有侍寢的妃子受苦,而是爲了後宮的安寧。
那些服侍過先皇,生兒育女的妃子已失了清白之身,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再有別的念想。
那些未曾侍寢的,仍保有處子之身的妃子如果留在後宮,將來新皇登基,納了妃子之後,便會分不清前後。
另一方面,那些女子若是動了別樣心思,勾引了皇上,更是皇室醜聞。
要知道她們雖然沒有侍寢,名義上卻是先皇的妃子,新皇豈能臨幸她們,那不是成了亂、倫?
將她們妥善安置,是爲了方方面面,也是針對個人。
也曾有朝臣提出,即使爲了後宮安寧,也不一定非要讓她們進冷宮或者落髮爲尼,將她們放出宮自行嫁人,也是不穩妥的方法。
可仍有些守舊的朝臣反對,說是已經納入皇室族譜的女子,就是皇帝的人,皇帝大去,她們怎能出宮另嫁,享受魚水之歡,這是對皇帝的背叛!
這種守舊的思想曾經葬送了多少年輕女子的大好年華,她們只能孤獨終老——能終老對她們來說還是幸運的,大多數都是年輕女子,受不了那種孤寂苦悶,更是經常惹人嘲笑,解不開心結,很多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了。
梅婧柔看太后還是拒絕的這麼幹脆,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心越發涼了,更是惱恨無比!
死老太婆自己倒是不愁了,歷經了兩朝,聽說還曾經跟人不清不楚,懷了孽種,生生把太上皇帝給氣死——當然這些都沒有證據,只是風言風語,可是活到太后這把年紀,當然沒什麼遺憾了。
可自己還年輕啊,沒有侍過寢,沒有享受過魚水之歡,沒有相夫教子,怎麼能到冷宮裏悽悽慘慘過完一生?
本要絕望的,聽到太后後面的話,立刻又有了說辭,忙說:“太后之言妾身明白,不過太子還尚未出生,就算出生,到廣納後宮也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呢,妾身這十幾年先留在後宮,等到皇上納妃,妾身就自願去冷宮,還請太后恩准!”
這麼說自然也是爲了拖延時間,畢竟她跟大多數人一樣,非常清楚不管皇后是不是生下皇子,十有八九是登不上皇位的。
有攝政王在,誰能跟他搶?
可更讓她絕望的是,她和蕭雲淺的關係向來不好,雖不至於你死我活,蕭雲淺會也不會爲了她,讓賀蘭蒼雲改變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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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辦法,現在她只能先顧眼前。
再說,萬一是皇子登基呢,等到皇子十幾年之後立后妃,她也已經年近不惑,沒有現在這麼大的遺憾了。
再說,誰又能保證在這段時間她沒有別的際遇,能改變眼下的處境呢?
所以最要緊的是現在絕對不能去冷宮或者出家,不然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太后臉色越發陰沉,冷冷道:“你不必說了,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大月國曆來的規矩都是如此,豈可爲了你一個人而破例?先皇在世時對你是什麼心思同,你也清楚,有什麼資格在哀家這裏哭訴,提非分要求?”
梅婧柔的臉色頓時無比難看!
是她不想服侍先皇嗎,明明是先皇狗眼看人低,不肯讓她服侍,她有什麼辦法?
眼見的太后態度如此,梅婧柔已開始絕望,看一眼一旁一直沉默的蘇糖,說到:“皇后娘娘不替妾身說句話嗎?這可是不止牽扯到妾身一人,或許也會牽扯到娘娘呢?”
這話純屬妒忌,沒事找事,蘇糖已經懷了身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冷宮或者出家,她和梅婧柔的處境如何能同日而語?
蘇糖面色不變,說:“本宮幫不了你,母后說的對,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爲什麼人而破壞,否則豈不是亂了套。”
不怪她沒有同情心,她早就從蕭雲淺那裏知道梅婧柔父女曾經對賀蘭蒼雲做過什麼。
再加上她一早就知道蘇家和梅家向來不對付,即使不至於你死我活、見面就掐,也絕不會親密無間。
就算她幫了梅婧柔,梅家也不會對她有什麼感激之情,一有機會,還是會想辦法置自己於死地。
再者說,這件事情她確實說不上話。
太后頗爲滿意地看了蘇糖一眼,點頭說:“還是皇后知道輕重,分得出對錯。梅貴妃,你退下吧,立刻收拾一下,若是日落之前你還做不出決定,屆時哀家就讓人把你送入寺廟。”
“太后!”
“退下吧。”太后的神情異常冷厲。
她有些撐不住了,胸口陣陣悶痛,喉嚨腥甜,想要吐血。
她不想在旁人面前露出弱態來,哪還有耐心跟梅婧柔繼續糾纏。
梅婧柔心中再憤怒絕望,也不敢多說,只能站起身來:“妾身告退。”
蘇糖也跟着起身,道:“母后多多歇息,妾身也告退了。”
太后都不敢張口了,就怕一口血吐出來,丟了面子,只擺了擺手。
蘇糖和梅婧柔一起退了出來。
“皇后娘娘可真是得意呀!”梅婧柔一改方纔在太后面前的楚楚可憐,斜着眼掃了掃蘇糖,不屑冷笑,“仗着肚子裏懷着先皇唯一的骨肉,就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巴不得所有人都倒黴,你自己得意,還真是小人心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