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兒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軍帳又開始收拾細軟,忙道:“又要遷營了?”
褚鈺嫣道:“不,是尋個安全避難所。”
方纔,簫正和她說,要回大越了,讓她一切保重。
心說才重逢又要分離,惟願早日贏得勝利,迴歸安寧。
想着臨別時,簫正竟毫無君子之風,偷偷親了她額頭一下,光是想着,臉都發燙。
“不跟着大軍走嗎?”李桃兒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蘇翎回道:“不了。”
這一場戰鬥,是要以最原始的戰鬥方式。
晉國的軍力是不容小覷的,讓孩子遠離戰火是最保險的,最負責的選擇。
一切準備妥當,已然是深夜了,這時,才發現不見褚鈺嫣的身影。
李桃兒道:“估摸着去和南風告別去了。”
“南風還在商議戰事,她哪能見得到?”
李桃兒聳聳肩,她也不知道。
“行吧,我去看看。”
來到劉譽的軍帳外,裏頭燭火搖曳,能看到裏頭的人不少。
軍帳幾丈遠,褚鈺嫣一面跺腳,一面往軍帳裏瞧,也不知道衛南風什麼時候纔出來。
這纔剛見面,又要分開。
她心頭雖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只能如此,時至今日,她也是明白的。
軍營就是軍營,如果小蘇子這個女大夫不能留在軍營,那麼她也不能以太孫妃婢女的身份留下來。
感嘆間,褚鈺嫣好看的娥眉都蹙了起來,真是不明白,爲何女子就不能上陣殺敵了?
“嫣嫣……”
蘇翎上前去,與她對視上,笑道:“我們得出發了。”
褚鈺嫣抿着嘴,看着蘇翎道:“小蘇子,我承認,我想和他一起,但,我也是真的想要上陣殺敵,爲什麼女子就不能從軍?”
女子爲什麼不能從軍?
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說到:“女子不是不能從軍,而是不到萬不得已,男人們哪裏捨得讓女子們上戰場呢?”
“你說的好像是男子們疼惜女子一樣。”
“怎麼不是呢?戰場之上,男人的武力值都比女子強,上了戰場,哪裏是敵國男子的對手?”
“並非女子不能從軍,而是不到最後時刻,國家是不會讓弱小上戰場的!”
褚鈺嫣深呼吸一口氣。
也沒再說什麼了。
如舊樓國,國家危在旦夕的時候,婦女兒童,老弱病殘,誰沒有上陣保家衛國呢?
不都是成爲了森森白骨嗎?
大越反擊戰裏,大越的百姓何嘗不是想要以身報國的,可是面對飛天雷這樣的駭人武器。
他們選擇留在一某三分地前,爲未來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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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蘇翎,“你說,晉國現在是不是也危在旦夕了……但因爲飛天雷,土地雷這些威懾裏強大的武器,他們只是沒有辦法,血肉之軀,哪裏經得起這些東西的摧殘。”
兩人對視一眼,比較認同。
血肉之軀在飛天雷的面前,那就如一個人,碾死一隻螞蟻一般。
蘇翎一手搭在褚鈺嫣的肩膀,“走了,你要相信南風,他會爲你拼出一個未來。”
“等回了京畿,讓皇爺爺給你們賜婚,你爹孃不敢抗旨吧?鐵定能嫁給南風的。”
褚鈺嫣道:“我爹孃?他們巴不得我快點嫁出去。”
“怎會不願將我嫁給衛南風?再說了,南風現如今也算是憑着勢力,掙了功績的,旁人嚼舌根都沒處下嘴!”
蘇翎笑了笑,“你爹孃還真是難得開明的爹孃。”
按照這個時代的背景來說,最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就比如她,當初劉五郎可是很反對她成爲夫君的正妻的。
後來,皇爺爺更是做主,要夫君娶顧意朧爲正妻,要不是夫君堅持,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光景。
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一下劉譽的軍帳,相視一笑,看來告別都省了,都不知道他們要商議到什麼時候。
大越京畿皇城。
顧鴻遠將護國公遇難的細節與皇帝事無鉅細的彙報後,老皇帝一氣之下,昏迷了好幾日。
如今已是好幾日沒有早朝了。
這日,老皇帝緩緩醒來,牀頭就是劉祁。
他極力的忍耐自己的性子,問道:“玉璽哪兒去了?是不是劉秀帶走了?劉秀在哪裏?”
他這幾日已經將宣政殿內室掀翻了,就是沒找到劉秀。
而忠福的一張嘴都要打爛了,就是沒問到半點消息。
老皇帝閉着眼,極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他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讓這個逆子氣死了!
“父皇,你不能這樣偏心!讓你寫的傳位詔書爲什麼不寫?”
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這個老不死的,雖然不中用,但卻不能死。
若是他死了,劉譽便沒有半點顧忌,到時候,打起來,他就沒有多少勝算!
“忠福……”
劉祁喊了一聲,忠福鼻青臉腫的來到了老皇帝跟前,手中的托盤放了聖旨。
劉祁拿出來,展開。
是顧鴻遠的筆跡,上面寫的乃是移儲的詔書,只是還未蓋玉璽。
“父皇,兒臣再問你一句,玉璽在哪裏?只要蓋上玉璽,您還是兒臣的父皇,是大越的太上皇,您的尊榮不會遞減。”
他展示着詔書,毒蛇一眼的眼看着老皇帝。
不得迴應,轉身一腳踢到忠福的胸口,忠福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回魂的樣子。
老皇帝嗤笑一聲,“這麼說,賢王是要朕當太上皇,還會孝敬朕?”
劉祁:“當然,父皇畢竟是兒臣的親爹!”
狗兒子的野心真是大啊!
真不明白怎麼就走到了今日,到了這一步!
劉祁的耐心一點點被磨滅,他站到忠福跟前,對着老皇帝說道:“父皇,忠福這個老東西跟着您多年,父皇應該也適應他的伺候了吧?兒臣本不想不孝,讓父皇失去這麼個稱心的奴才……”
劉祁身體後傾,大有不如意,就會結束忠福的性命。
忠福緩緩挪動身子,跪在老皇帝跟前,一言不發的。
他覺得這般年齡了,伺候皇上這麼多年,也威風過,即使今日交代了性命,這輩子也值得了。
老皇帝到底做不到不在意,胸腔一陣發熱,咳嗽起來。
“父皇,您不要掙扎了,整個京畿,皇城,都在兒臣的掌控之下。”
“劉譽他現在忙着打晉國,到時候沒了糧草,他也沒本事打回大越啊!”
“爲了大越長久,您還是快告訴兒臣玉璽在哪兒!否則,兒臣不知道自己能做出多瘋狂的事情來!”
玉璽,早讓劉秀帶出京畿了!
很顯然,忠福也沒有告訴劉祁玉璽的去處!
良久,老皇帝停止了咳嗽,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朕這病體,賢王就不怕朕氣急攻心,一時氣死了,沒有人質,你哪能是宸兒的對手?百萬雄師的晉國,還不是讓宸兒打的節節敗退?”
“明年這個時候,指不定晉國已是大越國土了!賢王你當真有自信能勝了皇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