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上奏的事情得不到解決,積累的矛盾越來越深。
衆人心中都清楚,這樣下去絕對不是個辦法,早晚有一天會大亂,“國不可一日無君”絕對不只是說說的。
然而白廣茂和梅宏翔仍是咬着牙不肯讓步,堅決不準賀蘭蒼雲登基。
不管哪個朝臣提出應該由賀蘭蒼雲登基,他們就疾言厲色訓斥,狠狠壓下去。
衆人雖心中不忿,可看到賀蘭蒼雲根本不着急,也就不多說了。
在他們看來,既然賀蘭蒼雲的真正身世已經公之於衆,他肯定要奪回賀蘭氏的江山,不可能任由大月國大亂。
賀蘭蒼雲當然不會,只不過現在他全身心都在蕭雲淺身上,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給了奶孃照顧,還會在乎那幫跳樑小醜?
反正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梅宏翔和白廣茂再怎麼蹦噠,也翻不出天去,且讓他們先折騰着。
這些天蘇糖的日子倒是好過多了,太后聽了蕭雲淺的話之後,不敢再逼迫她喫那麼多補品,也同意她出去走走。
太后雖因爲不放心,派了很多宮女內侍跟着蘇糖,不過能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散散步的同時欣賞一下宮中景色,對她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
她心情好了,又有蕭雲淺的藥調理着身體,胃口有所改善,才兩三天的時間,臉色就紅潤了不少。
太后見她變化如此之大,放心的同時也不得不暗歎蕭雲淺的確有些本事,也就不在蘇糖身上花太多心思力氣。
其實太后也是無奈,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尤其這兩天,她感到渾身無力,心虛氣短,穿衣服有人伺候,她只擡擡手配合一下,都能累的喘好一會兒。
她有預感,自己大限將至,蕭雲淺給她開的藥方只是調理一下,沒有奇效,她也不再指望,把百里驚鴻召進宮,給她煉一些延長壽命的丹藥。
百里驚鴻最近這段日子倒是清閒,只是心情不好,一直有種很不安的感覺,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反正就無心其他。
太后找他煉丹,他沒拒絕,也沒心思認真對待,敷衍地給了一些。
旁人也都暫時安定下來,最難過的人,無疑就是梅婧柔等幾個妃子。
根據大月國律法,先皇駕崩,生育了子女的妃子和侍過寢但沒生下子女的妃子都會留在宮中,頤養天年。
沒有侍寢的妃子則要去寺裏落髮爲尼,如果不願意前往,則要在冷宮中度過餘生,總之不可以再享受塵世繁華。
因她們沒有侍寢,就不是皇上的人,沒有資格受朝廷奉養,這是對女子極大的不公。
有些皇帝納的妃子實在太多,很多女子被他放進後宮就忘了,尤其有些不懂用手段爭寵的,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一面。
或者皇上因爲某些原因,比如像先皇這樣忽然駕崩,她們根本沒有機會侍寢,年紀輕輕就要麼青燈古佛,要麼在冷宮中度過一生,實在殘忍。
但是沒辦法,規矩就是規矩,不會因爲有人痛苦就改變。
就像大月國的重文輕武一樣,一旦成爲律法或者約定俗成,再想改變沒那麼容易。
梅婧柔就是那些倒黴蛋之一,她還沒機會侍寢,先帝就已經駕崩,擺在她面前只有兩個選擇,卻都不是她願意承受的。
至於其他幾個沒侍寢的妃子,再不願落到那樣悲慘的下場,也知道沒有本事抗爭,只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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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婧柔卻不想認命!
眼看着只要國喪期一過,她就要麼進後宮,要麼去寺裏,急的她暴躁異常。
她暗裏讓人送信給父親,幫她想辦法,梅宏翔卻根本沒臉張這個嘴!
因前朝曾經有一個妃子,年輕絕美、才華橫溢,因爲沒有機會侍寢,在當朝皇帝駕崩後,不得不出家或進冷宮。
後來繼位的皇帝看那女子貌美,想要納入後宮,正是白廣茂和梅宏翔擡出祖宗規矩,堅決反對,強行讓皇帝按照規矩辦,將那女子送入寺中削髮爲尼,這才罷休。
說如今雖不再是賀蘭氏的天下,那件事情也已經十分久遠,朝中還是有些老臣知道這件事。
如今輪到梅宏翔的女兒,若他要改變這一規定,豈非打自己的臉?
縱然他心疼女兒,也沒打算開這個口。
毫不客氣地說,梅婧柔是個沒有腦子的,行事又魯莽,無法嫁給國師纔不得不入宮爲妃,就她這腦子,實在不能給梅家帶來什麼好處,梅宏翔不想爲了這麼個沒用處的女兒得罪太后,惹得朝臣們恥笑。
梅婧柔得不到自己父親的幫助,只能自己想辦法。
想來想去,她也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去找太后求情。
“妾身見過太后,見過皇后娘娘。”梅婧柔到太后寢宮的時候,剛好蘇糖也在向太后請安,行禮過後,她眼神在蘇糖不怎麼顯懷的肚子上停了停,心中強烈妒忌着!
爲什麼自己費盡一切心思去算計,卻不得如願,蘇糖整天沒心沒肺、不爭不搶,卻能懷上龍胎?
在所有妃子當中,就屬蘇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偏偏就只有她懷上了龍胎,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起來吧。”太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國喪期這就過了,你可想好了,是去冷宮,還是落髮爲尼?”
梅婧柔立刻抽出手帕,抽抽嗒嗒地哭起來:“太后,妾身實在是心裏苦啊……妾身也想能好好服侍先皇,可是妾身福薄,先皇一直沒有給妾身這個機會,妾身才沒有侍寢的,不是妾身不願意……”
太后聽她這些話好幾回了,如今更是正值身子最不舒服的時候,心情煩躁,立刻不耐煩起來:“好了,你也不用說這些了,你的心思哀家都懂,不過規矩不可廢,哀家總不能爲了你一個人破壞規矩——”
“太后,其實規矩也不一定是對的呀!”梅婧柔趕緊擦了一下眼淚,“太后不也爲了安撫朝中武將,要提高武將的地位嗎?這足以說明很多錯誤的規矩都應該要改,否則只會寒了人心!太后一向聖明仁慈,一定會體諒妾身這等苦命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