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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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不想活着。

 哪怕是最窮兇極惡的殺手,也不例外。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那些曾經在他刀下求饒的人,是什麼心情。

 死到臨頭,還要什麼尊嚴。

 巴特爾兩腿被廢動彈不得,否則他定然會爬起來給燕長青磕頭。

 “大將軍,你要是怕我礙事,你把我打暈?”

 他用最急切的眼神望着燕長青:“我知道你不缺錢,但只要你放我一馬,我所有的金子都給你。”

 “而且你看,我還可以去汝陽王那裏,替你探聽消息。”

 他在努力證明一件事——他很有用,燕長青留下他比殺了他更合算。

 燕長青淡淡一笑,衝他擡了擡下巴。

 巴特爾的心神爲之一鬆。

 多虧他經驗豐富,才能數次死裏逃生,從危機中找到一條生路。

 這些大人物,始終需要一把好用又鋒利的刀,替他們幹髒活。

 至於身上這些傷。

 不礙事,比這更嚴重的,他都經歷過,還不是都熬過來了?

 只要不死,什麼傷都能養好。

 燕長青一擡手,手中是他那柄淬毒的匕首。

 巴特爾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訕訕道:“大將軍,我真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下手啊!”

 “這把匕首很趁手,你要是喜歡,就送給大將軍,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燕長青“嗯”了一聲,挑眉問:“很趁手?我先試試。”

 緊接着,他右手揚起,匕首無聲無息激射而出,準確地刺入巴特爾心口。

 “噗——”

 一聲悶響,巴特爾不敢相信地低頭,看着胸膛上兀自顫抖的匕首把柄,看着從致命傷處不斷涌出的血液,從鮮紅慢慢變成紅黑色。

 那是毒發的現象。

 他後知後覺地想着:我要死了。

 居然就這麼死了。

 人在江湖,他沒有狂妄自大地認爲,他可以一直安然無恙。

 他甚至早就設想過自己的死法,每一種都轟轟烈烈。

 從沒想過,會悄無聲息的,死在一個雜物房中。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擡頭,死死地盯着燕長青,眼裏滿是控訴和惡毒的詛咒。

 燕長青不爲所動。

 對付敵人,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心慈手軟。

 他的信任,從不輕易交付。

 消除威脅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危險變成一具屍體。

 同時,死人,纔是最好的守密者。

 哪怕巴特爾還有利用價值,都是些無關大局的小事,無所謂了。

 在等待巴特爾嚥氣的時間裏,他戴上頭盔,整理好貼上去用來僞裝的假鬍鬚,重新成爲那個吐蕃千戶。

 匕首上的毒很烈。

 巴特爾做夢也想不到,他會死到自己的武器之下,在淬毒時絲毫不留情面。

 怎麼毒,怎麼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從毒性擴散開來到徹底死亡,其實只過了短短一炷香時間,卻因爲過度痛苦,無限延長了他的感知。

 抽搐、痙攣,口吐血沫、七竅流血。

 比起毒發,之前被燕長青粉碎的關節,都顯得不那麼疼痛了。

 失去意識的那一瞬,他心裏想的竟然是:太好了,終於解脫了。

 看着巴特爾的身體完全靜止,燕長青上前,搜了他的身。

 搜出來一張城主府和居延城的詳細地圖,一瓶丹藥、還有一匣子暗器,什麼火彈、煙霧彈、鐵黎藜應有盡有,都是製造混亂逃走的好道具。

 燕長青滿意的收入囊中,最後才拔下他屍體上的匕首,用巴特爾的衣服擦乾淨血跡,放入靴筒裏。

 他身上從來不會缺了武器,但身處吐蕃人勢力範圍內,這些行走江湖所用的道具,無疑是最好的幫手。

 至於屍體,直接拖到陰暗角落裏,從門口看不見就行。

 待今日之後,帕巴拉也無心理會城主府的大小事宜。

 戲樓裏。

 由於穆克坦斯和大景長公主的先後離席,再加上一條血淋淋的人命,讓熱鬧喜慶的氛圍中,無端多了幾絲不祥的意味。

 在場的人,當然都不願得罪帕巴拉,絕口不提剛纔發生的事。

 但越不提,越是刻意。

 戲臺子上的演員,賣力的演出着。

 剛下去一個凌空爬繩贏得滿堂彩的,又上來一個能踩着高蹺耍火流星的。

 端的是精彩絕倫。

 只是,帕巴拉看似享受,心裏的暴躁卻越來越壓不住。

 她們都走了那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他招招手讓心腹過來,分別去尋兩人。

 巫師的院子,有和他身份匹配的寬闊奢華。

 帕巴拉再怎麼不喜他,他也是攝政王派來觀禮的貴客,自然要有相應的排場。

 這會兒,巫師有令,所有的下人都被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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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敢打擾巫師大人和天神溝通?

 燕守拙守在門外,青柏則趁人不注意,悄悄掠上距離後窗最近的一棵樹梢,暗中保護着燕時晏的安全。

 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燕時晏按巫師所示範的動作,雙膝盤坐在地上,於心中默默計算着時間。

 還沒到約定的時辰,不急。

 他不急,巫師也不急。

 兩人都有默契的拖延着時間。

 “啾——啾啾”

 連續幾聲清脆的幼鳥輕啼,從青柏口中發出。

 她看見了來帕巴拉派出來的人。

 不能再拖了,要改變計劃。

 燕時晏緩緩睜開雙眼,漂亮的眼底閃着淡漠的光,好像千年不化的冰山,反射着泠泠寒光。

 “巫師大人。”

 他看向坐在他對面,假模假式在聆聽天啓的巫師,詢問道:“還沒好嗎?”

 巫師睜開眼,用不耐煩的語氣說着:“我教教義奧妙高深,穆克姑娘還是耐心些好,有你的好處。”

 其實,他也不耐煩了。

 只是堂堂苯教巫師,總不能被人一催就走。

 他正要重新閉上眼睛,燕時晏起身,在他身前半步處重新落座。

 距離之近,近到兩人一伸手就能碰到對方。

 巫師心頭一跳,望向這張近在咫尺的容顏,一時失語。

 他知道這位樓蘭貴女生得極美,直到現在距離足夠近,才領略到她的美麗。

 她的肌膚,如凝脂白玉一般,看不見任何瑕疵。

 更別提那雙狹長的鳳眸,又冷漠又嫵媚。

 苯教並不戒色,但他自問不是沉迷美色之人,這會兒卻直接看呆了。

 “巫師大人。”

 燕時晏又叫了他一聲,他本能地張口“啊”了一聲。

 “篤——”

 一枚毒針飛射而入,通過他張開的口,釘在他的舌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