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珩喉間溢出一個音節：“嗯。”
之後，電話掛斷。
宋思瑜從地上起身。
坐的時間太長了，猛地站起來時，雙腿麻得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咬。
她扶着牀穩了穩，情況終於好了些。
……
醫院。
傅東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住院部樓下來來往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眉心微沉。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阿珩……”
男人轉過身。
見躺在病牀上的女人睜開了眼，邁開長腿朝病牀邊走了兩步。
傅東珩眸色暗沉至極，質問的嗓音也格外不悅：“你到底想怎麼樣？”
韓璐愣了愣。
她受傷了，手腕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
這個男人非但不關心，竟然在她剛醒就怒氣衝衝地問她要怎麼樣？！
女人眼眶發紅：“你六點鐘去我家找我的時候，不是已經知道我想怎麼樣了嗎？”
傅東珩擰眉。
早上六點鐘，他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接了電話，韓璐說她不想活了，讓他過去見她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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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她冷靜。
可女人卻擅自掛了電話，之後再撥，已經關機。
傅東珩趕到酒店時，發現她躺在浴室裏，浴缸裏的水都被手腕那道傷痕冒出來的血染紅了。
他送她來了醫院，守着她到現在。
不是因爲多在乎她，只是想提醒她一句：“韓璐，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我不會攔你。”
病牀上的女人愣住，臉色一片慘白。
從他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她很震驚，震驚到不顧一切地衝他吼：“傅東珩，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想讓我怎麼對你？”男人站在牀邊反問。
他本就高大挺拔，此刻站着俯視她，更是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想讓我爲了你茶飯不思，想讓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地守着你？還是想讓我在明知道你是故意橫插在我和我太太的情況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你，傷害她？”
韓璐愣住，她杏眸微閃：“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面無表情地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太咄咄逼人了。
韓璐覺得自己腦子很亂。
她就是想要他陪着她，她不想要他身邊有別的女人。
僅此而已。
聽他說如果她如果真的不想活了，他不會攔着，她真的很害怕。
女人淚眼朦朧地看着他：“阿珩，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後悔沒有答應做你的新娘，你會和宋思瑜離婚，娶我嗎？”
後者對上她的視線，毫不猶豫地丟下兩個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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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璐睫毛微顫。
是啊，婚禮已過，結婚證也敲下了鋼印。
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其實知道傅東珩一貫秉持着只要結婚絕不離婚的原則，剛纔問他，也不過是抱了那麼一絲僥倖。
從思緒中回神，女人吸了吸鼻子：“我以後不會再胡鬧了。”
說着，韓璐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你還會照顧我嗎？”
“當然。”
“我想去華傅工作，做你的助理或者祕書，你能幫我安排嗎？”
傅東珩靜靜地看着她：“可以。”
“那你空出職位之後讓陳易通知我，等我出院了就去上班。”
“嗯。”
一個字落下，他擡手看了眼腕錶：“今天我要陪太太回門，就不在這裏陪你了，護工已經安排好了，有事打電話聯繫我，我幫你處理。”
“謝謝。”
“我先走了。”
韓璐點頭，低“嗯”了聲。
男人闊步離開。
她看着病房門被打開再被關上，兩個人的空間變成一個人，微微垂眸。
陪太太回門麼？
韓璐拽着白色的牀單，恨恨地想——
這個傅太太她做不了，別人就算做了，也休想安分！
……
春江華悅。
宋思瑜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就等傅東珩回來之後跟他一起去老宅。
可沒等到他回來，先等來宋老爺子的電話。
“阿瑜，怎麼還沒回來？爺爺等着見你。”
“不好意思爺爺，我昨晚睡得晚，今天起晚了，我儘量快點。”
宋老爺子大概是以爲她和傅東珩新婚燕爾沒個節制所以才起晚了，笑了笑：“是爺爺不懂事了，不該催你，彆着急，你什麼時候回來，咱就什麼時候開飯。”
她苦笑：“謝謝爺爺。”
電話掛斷，“吱呀”的聲音傳入耳中。
女人第一時間擡頭看去。
見傅東珩回來，她鬆了口氣。
可終究是裝不出一副熱情的樣子跑過去迎接他。
宋思瑜就坐在沙發上，看着氣宇軒昂的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空氣中除了腳步聲什麼都沒有。
等他站在她面前，俯身靠近她，她聞到了他身上有一種血腥味兒，擰眉盯着他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出去的？她又怎麼了？”
語氣裏，帶着厭煩。
傅東珩掀眸，眼底溢出些許意外。
認識以來，還沒見過她這麼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不過想想，新婚丈夫總是突然不見人，確實考驗耐心。
男人俯身靠近她，將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收到眼底，不疾不徐地回答：“早上六點鐘出去的，韓璐割腕了，送她去醫院。”
宋思瑜皮笑肉不笑：“她割腕的時候你是怎麼知道的？心電感應麼？”
他挑眉：“太太這是在諷刺我麼？”
她抿脣，沒說話。
這無疑是默認。
傅東珩擡起她的下巴，薄脣湊上去吻了下，低沉蠱惑的嗓音裏帶着幾分誘哄意味：“怎麼，生氣了？”
“我不敢。”
“怎麼不敢？”
被這麼追問，她突然就有些委屈。
大概是理智被情感衝散了，她不再顧及兩人之間本就不平等的關係。
對上他的視線，喃喃開口：“我知道我只是你的聯姻妻子，不應該干涉你的自由，不管你要養多少女人我都無權過問。可是傅東珩，我是完整的人，會有情緒起伏，就算是契約妻子，你是不是至少應該尊重一下？下一次可不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再離開？我打電話的時候你能不能接一下？一次短信不回我可以當做你是沒看見，兩次電話不接我也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忙，但次數多了，你讓我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