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段時間太后薨逝,皇權動盪,但金陵城裏最膾炙人口的事兒卻是西黎那邊傳來的消息。
西黎同南楚一樣,都是大國,自然的這皇權之爭哪兒都有,那西黎國相比起南楚來就更加複雜一些了。
一年前,西黎的先皇駕崩,西黎國四皇子藉着其妻沈大將軍府的勢力一路披荊斬棘榮登帝位,而這沈大將軍府和前世的護國侯府倒有幾分相似,在助帝登基之後沒一年就滿門全滅。傳言是沈皇后一直生不出孩子來,皇上起了廢后的心思,沈大將軍原本想要輔佐皇子,等皇子成年就把皇上拉下馬,可沒了機會就舉兵反叛,可卻失敗了,被全數斬殺在金鑾殿上,那沈皇后也被一弩射死
在九龍柱上。不過一直有傳言說是這皇上卸磨殺驢,前段日子更是盛起,加上皇上的皇叔煜王野心極大,又手握重兵,一直是以此事步步相逼,也一直處於強勢,可十日前聽聞這煜王被反將一軍,都把兵權給交出去了
,但五日前突然帶着重兵突入皇宮之中,不僅將皇上團團圍住,還爆出了當年的事實。正如傳言裏說的,皇上就是卸磨殺驢,因爲畏懼沈大將軍家的勢力,一直毒害沈皇后,讓其無法生育,最後更是因爲懷疑設計謀害,而且十日前更是抓了懷有身孕的煜王妃要挾煜王,這才讓煜王交出了兵
權,甘願被禁錮起來。
煜王這最後一擊堪稱的神來之筆,讓各國人津津樂道,就連許榮都覺得神奇,聽聞那皇上把煜王妃藏在了最爲隱蔽的密室來,沒想到竟然也被煜王發現了。
而且煜王明明已經沒有兵權了,自己的兵也被完全看死了,不知道是從哪兒弄出來那些個兵來,如有神兵天將一般。當時聽到的時候蘇子衿也覺得真是神奇,這煜王正如他的外號冥王一般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即時逼到絕境了也能轉而強攻,可如今聽君故沉這般一說,再想想,這找人不是天知閣的強項嗎,神兵天將又
哪裏有那麼容易,而天知閣好像恰恰能辦到。
君故沉說是去攪和皇權,那這能攪和的不就是這件事嗎,如今西黎的皇上倒了,這煜王眼見着就要登基了,君故沉也回來了,絕不可能是巧合。
只是她沒想到這君故沉居然會和那煜王有關係,那煜王可是出了名的暴虐成性,人人都是敬而遠之,這天知閣可真是要錢不要命。“看來衿兒已經知道是哪件事了,這其中我只是稍微幫了一些忙,一切都是那煜王自己的本事,不過這次的事我倒是有些驚奇,堂堂最是無情的冥王也會爲了一個女子不惜一切。”回想起初到西黎見到那煜
王着急的模樣,現在君故沉都覺得有幾分不敢相信。
“英雄難過美人關,再冷血無情的人遇到了命中註定的也會變成繞指柔。”
蘇子衿順口一答,說得是理所當然,可卻讓君故沉有些喫驚的睜大了眼,直直的盯着蘇子衿,似不認識了一般,看得蘇子衿不好意思起來,微怒道:“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衿兒說的極對,只是從衿兒口裏說出這番話來,我覺得很驚奇,畢竟衿兒以前可是絕情滅愛之人呢。”君故沉從沒想到剛剛的話會從蘇子衿的口中說出來。
而君故沉這麼一說,蘇子衿腦海裏浮現起了過問一次又一次拒絕他的畫面,再對上自己剛剛說的話,好似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
轉過頭,不去看君故沉,慌張道:“古話就是這麼說的,再說了,過去的事有
什麼好說了,咱們現在是說你的事,說吧,這煜王到底出了多少銀子,竟然能讓你放下金陵的事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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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文未出。”
“什麼”蘇子衿詫異的回過頭不容置信的看着君故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分文未出這怎麼可能原本君故沉這般急急的趕去西黎,她以爲是關乎鎮國侯案的事,所以他放下這裏的事匆忙趕去,如今一聽是助那煜王奪取皇位,那既然無關鎮國侯府的案子,又能讓他親自出馬,那必然就是銀子了,天知
閣總歸不能無償幫那煜王呀,不可能是因爲關係好吧
瞧着蘇子衿這驚訝的模樣,君故沉也露出一分喫驚,不確定的問:“衿兒不知道嗎當初皇上污衊鎮國侯府通敵叛國通的是哪個國嗎”
“我怎麼會知曉,這件事一直都是密事,從來就”蘇子衿順口而出,說道一半幡然醒悟過來,看着君故沉微微點頭,心中無比的赫然,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一字一頓的問:“是西黎”“我原本以爲衿兒知曉呢,沒成想竟然不知道,還以爲我是爲了銀子纔去的,難道在衿兒的眼裏我這般貪財,真是傷人。”君故沉故作委屈的努力努嘴,可他也知曉蘇子衿也是驚訝,轉而溫潤一笑道:“不過
如今衿兒清楚了吧。”
清楚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怎麼可能不清楚。不管是四大國裏哪一國,新皇登基,等穩定了朝政之後就要初訪另外三大國,當初皇上誣陷鎮國侯府通敵西黎,現如今君故沉以助那煜王一臂之力交換到時他來訪的時候說出實情,再加上崔大人那邊到時
候查到的所有,這件事自然就會公之於衆,而皇上更是沒有反駁的餘地。
“煜王那邊我已經同他說好了隨時來訪,等咱們這邊的事都處理妥當了,召他來,正好可以給太子一個順理成章登基的機會。”“故沉,你沒有必要等我。”雖說君故沉說的是咱們,可蘇子衿心裏清楚,只是她的事而已,他的事已經完全準備妥當了,他臥薪嚐膽,未雨綢繆了八年了,爲的就是爲鎮國侯府洗刷冤屈,如今一切準備就
緒,他必然心急如焚,可卻還要將就她。
“我可沒有等衿兒的意思,衿兒別忘了,咱們馬上就是夫妻了,我也是太子一派的人,若是太子敗了我也會受連累,我可不想早早的把事攪亂了,畢竟衿兒如今的計劃天衣無縫。
翻案的事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多等一時半刻也無礙,何不讓它發揮最大的作用呢。再說了,皇上遭受了兩次打擊後再被我將最後一軍肯定更加大快人心,我等了這麼久,就想等這個機會呢。”
雖說君故沉說得句句都在理,可蘇子衿知曉都是爲了打消她心裏愧疚的藉口,只是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她若再說反倒傷人,經歷了這麼多次,她可不想再傷他一分。只能重重的點了點頭,揮開那夫妻之間不該計較得太清楚的東西,站起身來,拉起他放下手的手,從他的手心裏拿出那紅珍珠,晃了晃道:“如今你我的事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現在該考慮大婚之事了,聘禮
我收下了,九日後我等你來娶我。”
說罷,將紅珍珠握在手心裏,蘇子衿轉身就走。
越往前走,嘴角的笑意越深,似一個喫到了糖的孩子一樣。而看着她輕快了不少的步伐,君故沉寵溺一笑,握緊剛剛那被她取走了珍珠的手,起身一躍,同那落下的夕陽一道消失在紅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