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還有臉喊冤枉

發佈時間: 2024-10-18 16: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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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公公一個激靈,立刻走上前,雙手取過君長淵手裏的口供,恭敬地呈交給天盛帝:“陛下。”

 天盛帝嚴厲地看了眼君長淵,又看向鎮南侯,這才伸手拿過供詞。

 供詞足足有三頁,筆墨蒼勁,每一張紙頁上都蓋着鮮紅的指印,旁邊還有沾染滴落的血跡,已經凝固發黑,透着不祥的意味。

 天盛帝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越看臉色越差,到最後幾乎變得鐵青一片。

 鎮南侯坐立難安,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像生了刺一般,他不知道供詞上到底寫了什麼,只能看着天盛帝的臉色暗自揣測,眼角餘光不時瞥向一旁的君長淵和孟閣老。

 君長淵冷冷站在原地,銀色面具覆蓋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凌厲冰冷的脣線,氣息沉斂如淵,喜怒難辨。

 孟閣老更是朝中的老狐狸,低眉垂眼,絲毫看不出情緒波動。

 隨着天盛帝的臉色越發難看,御書房裏的氣氛也變得凝滯壓抑,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杜公公縮着腦袋站在一旁,暗中擦去鬢角的冷汗。

 終於。

 天盛帝看完了所有口供,擡頭,銳利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看向鎮南侯!

 鎮南侯心裏咯噔一聲,完全來不及想,立刻跪倒在地上,一言不發。

 在不知道供詞寫了什麼的情況下,鎮南侯連解釋都沒法說,這種時候更是說多錯多,不如沉默。

 天盛帝深深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轉向君長淵,冰冷的聲音裏明顯帶着怒意:“這些供詞,可都是真的?”

 君長淵道:“那兩名被活捉的刺客,現正被鎮北軍看押,陛下隨時可以派人審訊。”

 言下之意。

 天盛帝要是信不過這份供詞,可以派心腹去重申。

 反正人還沒死,還能說話。

 想審幾遍都可以。

 而君長淵的這個回答顯然也擺明了,他沒有在供詞上做手腳,這竟然是真的!

 天盛帝瞬間勃然大怒:“燕闕,你作何解釋?!”

 鎮南侯脊背一寒,立刻拱手道:“陛下明鑑,臣對今夜所有事情都毫不知情,這……讓臣如何辯解?”

 “不知情?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天盛帝拿着手裏的供詞,重重扔在他臉上,怒不可遏,“看看你手下的鎮南軍,都揹着朕做了些什麼?!”

 三頁供詞輕飄飄的,扔在臉上也感覺不到痛意。

 但鎮南侯仍然感覺渾身冰涼,因爲天盛帝的舉動顯然已經顧不上給他顏面,是憤怒到極點了。

 到底供詞上寫了什麼?竟讓陛下如此龍顏震怒?

 鎮南侯心裏有很不好的預感,他也顧不上傷了臉面,跪在地上撿起三頁供詞,立刻看了起來。

 這一看,鎮南侯陡然臉色大變,再沉穩的心性也止不住手指發緊,將薄薄的供詞捏出了褶皺。

 他迅速一目十行地看完,將供詞放在一旁,驚怒又惶恐地磕頭道:“陛下,這些供詞句句不可信,臣冤枉啊!”

 供詞上寫的內容很簡單。

 都是被活捉的黑衣人親口所述,鎮北軍手寫而成。

 裏面詳細提到了這些黑衣人的來歷,關於他們出身南地土匪寨,曾經如何跟着屠老大打家劫舍,又如何被人招安,改頭換面進了鎮南軍,最後跟隨鎮南軍一同入京城……

 有理有據,有頭有尾。

 讓人想不信都難。

 但就是這樣一份供詞,裏面牽扯的事情可就大了,不單單是鎮南侯府私自帶人入京的事,更是鎮南軍疑似與南地土匪勾結,軍匪一窩的大事!

 只要牽扯到軍隊和兵權,在古代都是撼動朝野的重案。

 而一支大軍陽奉陰違,背地裏做了皇帝不知道的事,甚至與當地打家劫舍的土匪有勾結,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鎮南軍不忠!

 再往大里說,鎮南軍勾結當地土匪,將土匪改頭換面充入軍隊,有私囤兵力的嫌疑,甚至可能是想佔南地爲王,心存反意。

 這些罪名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天盛帝怎麼可能不驚怒?在此之前,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鎮南軍和南地土匪有瓜葛。

 反倒是因爲鎮南軍屢次剿匪有功,他還嘉獎了不少。

 現在卻看到軍匪勾結的供詞,這不是打天盛帝的臉嗎?

 更何況,天盛朝的兵權本就集中,除了鎮守京城和皇帝直屬的親兵之外,最大的兩支軍隊就是鎮南軍和鎮北軍。

 鎮北軍一直掌握在鎮北王府手裏,每代鎮北王都出身皇室嫡系,是板上釘釘的保皇族,天盛帝雖然偶爾有忌憚,卻也不會輕易懷疑鎮北王府的忠心。

 但另一支鎮南軍,卻是實打實的武將兵權,一直由燕家掌握。

 雖然經過慶安大長公主的下嫁,如今的燕家人體內也算流着一半皇家的血。

 但是——他們畢竟姓燕,不姓君。

 既非皇族,就是外臣!

 外臣手握兵權,難免會更受忌憚一些,這是每個在位的皇帝都免不了的疑心病。

 哪怕鎮南軍的兵力,遠不如皇族掌控的鎮北軍強盛,那也不是小數目,二十萬的兵權一旦發生變故,足以讓整個天盛爲之動盪,朝廷傷筋動骨。

 而且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變故了。

 而是實打實的口供證詞,血字畫押寫明瞭,鎮南軍勾結當地土匪,其心不軌!

 “砰——”

 天盛帝越想越震怒,重重一拍桌子起身,盯着滿頭冷汗的鎮南侯:“供詞上白紙黑字,親筆畫押,還有活捉的刺客在手,你還有臉跟朕說冤枉?!”

 “陛下明鑑啊,臣確實冤枉!”

 鎮南侯也顧不上別的,伏跪在地上,重重磕頭道:“臣自三年前卸甲歸京,便再沒有回南地坐鎮,南地軍情一直由魏宗、魏成兩位將軍統管。

 臣雖然還頂着一個鎮南統帥的虛名,但南地離京路途遙遙,山高水遠,實在難以事事通曉,所以……臣冤枉啊,臣確實完全不知道這供詞上所說的事情,懇請陛下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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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盛帝怒容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和尷尬。

 鎮南侯這番話說的也是實情。

 按照朝中規矩,駐軍在外的將領無論官職高低,每隔一段時間都必須親自回京述職,向皇帝彙報駐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