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睡得並不安穩。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袁靜死亡的慘狀,但是,每每一閉上眼睛,她就總能夠夢到滿身染血的袁靜。
“啊——”
她驚呼一聲,十分艱難的坐了起來。
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她深吸了幾口氣:“張媽?”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秦鳶不免顰眉。
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張媽。
她拿着手機,撥了出去,房間裏立即就響起了一串手機鈴聲。
秦鳶撫額。
這個張媽,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裏。
正準備去樓下看看,房門剛剛打開,就看到了從電梯裏走出來的左傾。
看到秦鳶的那一刻,左傾周身散發出來冰冷的氣息。
她不喜歡秦鳶,大抵是因爲她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跟牧野的關係。
秦鳶瞳孔收縮了一下,衝她微微頷首。
“秦小姐,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秦鳶能夠感覺到左傾對自己的敵意,她也知道左傾對她的敵意來自於何處。
“左小姐,我跟牧野只是偶遇,而且,我現在……”
“秦小姐現在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肯定不可能再破壞我跟阿野之間的關係,讓阿野當這個接盤俠的,對不對?”左傾笑容濃郁的看着秦鳶。
她的笑容明明明豔之極,然而笑意卻並不達眼底,讓人看着就有一種極度的不舒適感。
秦鳶捏了捏手指,逼着自己不要動怒。
“左小姐,你根本就不用把我當成情敵的!”
這話如同一腳踩碎了左傾所有的尊嚴。
她的眼睛裏突然就迸射出了一抹冷厲的光芒,如刀似刃。
秦鳶心絃一抖。
潛意識裏覺得左傾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很危險。
“秦小姐,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今天出現在這裏,我跟阿野會相處的非常愉快?”
秦鳶語結。
她跟張媽也只是隨意的選了一家酒店,誰也沒有料想到竟然會如此巧合的遇到牧野。
就要解釋,左傾卻是上前一步,目光沁冷的鎖住秦鳶的眼睛。
聲音酷冷的說道:“我幫你跟張媽另外再訂一間酒店,你們馬上離開這裏。”
這話着實讓秦鳶震驚。
她瞳眸收緊,冷淡的看着因爲氣惱以及莫名的不安而顯得面容扭曲的左傾,緩緩道:“左小姐,你跟我之間接觸尚少。但是,我對你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
左傾捏住手指。
她不喜歡秦鳶,且在今天偶遇後,她更加肯定了一件事,她的這份不喜歡已然變成了討厭。
所以,她也不需要關心秦鳶對她的印象究竟如何。
秦鳶繼續說下去:“左小姐,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好好生活,帶着我的兩個寶寶跟張媽!不管你心裏如何像我,忌憚我,我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我希望牧野真正幸福!”
一開始她覺得牧野能被左傾這樣的女人喜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且,她之前也曾經決定跟牧野試一試,畢竟,牧野對她是真的付出了真心。
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牧野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鄰家哥哥,是親人。
她的心,或許這輩子要麼爲一個叫做厲司丞的男人而瘋狂跳動,要麼這輩子就如同死掉了一樣。
左傾惱火,“阿野的幸福就不需要你來掛心了!”
她丟了狠話,轉身就要離開,卻突然對上了從樓梯間上來的牧野那雙幽深沒有半點溫度的墨眸。
“阿、阿野……”
牧野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許久,方纔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約了朋友嗎?”
左傾有些心虛的抿了抿脣。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瀟灑利落的女強人,活了幾十年,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一要不到的就只有牧野這個人。
他就像是穿了一層厚重的鎧甲,任憑她如何削尖了腦袋,還是無法走入他的內心。
總算是有所鬆動,結果,秦鳶竟然又這麼不合時宜的出現了。
更加讓她感到不安的是,剛剛她跟秦鳶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左傾深吸了好幾口氣,笑着道:“我朋友說臨時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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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挽住牧野的胳膊,離開前,還轉首看了一眼秦鳶,笑容濃郁的說:“秦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記得開口啊!不管是我還是阿野,都一定會不遺餘力的。”
秦鳶先是一怔,隨即冷笑兩聲。
這個左傾,真的像她所看到的那樣,適合牧野嗎?
張媽從樓梯間走出來,“小鳶。”
看到她手裏拎着的保溫桶,秦鳶一愣,“張媽,你去了哪裏?”
“我見你面色不好,便打算跟酒店借一下廚房。誰能想到酒店的負責人聽不懂中文,我又說不了英語。”
秦鳶的眉心皺的更深,“別再燉湯了。”
“那個什麼,牧少他剛剛是偶然碰到我的。”張媽的聲音有些低。
秦鳶並沒有要怪張媽的意思,只是覺得雖然剛剛牧野離開時,面色如常,不過,她總是隱隱有些擔憂,害怕牧野聽到了她們剛剛的對話。
“我已經聯繫好了房產中介,明天就能去看房子了。”
兩人進了房間,張媽給秦鳶倒了一碗湯,秦鳶喝了一口,稱讚:“很好喝。”
張媽一直擔憂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這裏沒有在江城方便,需要什麼食材都能很快找到。”
秦鳶深深看了她一眼。
張媽連忙垂首,“我知道不應該再提及江城的那些舊事。”
她畢竟是跟在袁靜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袁靜也早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如今,讓她一個年過半百的人跟着她遠離家鄉,確實一時間難以適應。
“小鳶,你多喝點。”
秦鳶點點頭,“張媽你也喝啊。”
“我就不用了!這湯啊,適合孕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秦鳶總是興致缺缺。
另一邊,牧野拽着左傾的手,回到了他的房間。
左傾心跳的越來越快。
她跟牧野一直是坦蕩的,光明的,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樣一個總是喜歡患得患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