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軟,就算我有罪,你也不用這樣懲罰我,你還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
一個人可以承受的極限,顧芝已經達到了頂峯,她不認爲,她還可以撐多久。
陶軟把玩着手上的刀叉,譏諷道,“到底是我做了哪件事才讓你認爲我可以善良到給你這種人一個痛快?顧芝,千萬不要有僥倖的心理,哪怕是萬分之一也不要有,之所以還留你們三個畜牲在這,無非就是想折磨你們而已。”
她緩緩側過頭,看着顧芝越發崩潰絕望的表情,左手的假指越是紅的詭異。
而後,眼底又莫名浮現出一絲憐憫,那個叫溫清晰的女人在被顧芝折磨的時光裏,這種無助絕望的眼神,該有多少次呢?
“陶軟,求求你了,做錯事的是我,你放過我的孩子吧?求求你看在婉婉和你流着相同的血液的份上,放她走吧?再這樣下去,婉婉真的會瘋的…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磕頭了…”
砰砰的聲音響亮地迴盪在地下室,她依舊充耳不聞的繼續切着盤中的肉,只淡淡道,“顧芝,當初,你有過一次想放過溫清晰即將臨盆的孩子嗎?”
“做爲一個母親,溫清晰那時該有多無助啊?她護不了她自己的命,也護不了她孩子的命,顧芝,你告訴我,溫清晰當時有沒有像你一樣,跪下磕頭求你?”
顧芝眼淚像斷了線,失神地看着陶軟,溫清晰….不止一次求過她….可她…當時眼裏只有林夫人的位置,更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溫清晰的孩子會這樣報復她….
“不是所有的哀求都會得到憐憫的不是嗎?”
她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顧芝的心,也陷入了徹底絕望的困境。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的孩子?陶軟,我已經不奢求你的原諒了,你能不能放過婉婉?她和當時的你一樣…都是無辜的啊!”
陶軟拿着刀叉的手頓了頓,幾秒後,她突然大笑,“顧芝,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這話的?林婉婉的出生就是有罪,一個拆掉別人家庭的小三,生出來的私生子,可實在談不上無辜。”
“這肉,你不喫,會有人喫的。”
她沒了耐心,目光沉沉地看向了顧芝。
顧芝咬着牙,瞬間明白了陶軟話裏的意思。
如果她不喫這已經髒了的生肉,那就會是她的女兒來喫…
那怎麼可以…?
林婉婉是她的心肝寶貝,她的女兒怎麼能幹這種低賤的事…
“我喫…我喫…”
顧芝站起了身,準備走向林婉婉時,一道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
“狗應該是爬過去,搖頭擺尾的感謝主人,在汪汪叫的喫掉呢。”
“你說…什麼?”
“顧芝,你聽得懂的,我不說第二次。”
顧芝悲憤到整個身體也體也止不住的哆嗦着,她憎恨地看了看陶軟,又滿懷歉意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婉婉,幾秒之後,顧芝跪下了身,一點點趴在了地上。
“汪….”
“汪….”
陶軟輕笑,“看來狗狗你不太喜歡我給你準備的食物嗎?怎麼哭了?”
“聽起來很委屈呢….真是讓我心疼。”
這些刺耳的話顧芝已經不想再去反駁了。
在她心裏,陶軟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情緒極其不穩定,極度危險的瘋子。
她不敢賭,如果她說錯了,陶軟又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那些哭聲被她硬生生的憋憋了回去,她不甘地看着陶軟,“汪….汪…”
“阿景請回吧,我們一家人感染了風寒,實在不適合請你進來。”
突然,耳機裏傳出聲音。
阿景?何景琛?
陶軟的神色變了變,大步走到了顧芝身邊,一掌拍在了她的後頸。
安靜地站在了地下室的大門旁。
他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沒人知道她在這裏的,哪怕是顧呈。
“開門。”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
她的眉間皺起了一道弧度。
何景琛是不在乎林婉婉的,這點她早已經知道。
那麼來這裏是爲了什麼?
找她嗎?
可她已經做的那麼絕了。
何景琛的心難道就不會疼?
還找她做什麼?
短短几十秒,各種情緒在心頭翻涌。
“要他進來。”
躲不是辦法,何況何景琛,根本躲不掉。
隨後,她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阿景,你怎麼來了?快離我們遠一點,傳染上了感冒就不好了。”
“林婉婉”的聲音,響在耳邊。
此刻的“林祀”一家帶着口罩,從外表上看,並無任何不同。
陶軟的心提了提,仔細聽着耳機裏傳來的任何聲音。
而此刻,已經坐在沙發上的何景琛,泛着寒光的眼神探究地看過別墅內的四周。
陶軟….不在這裏嗎?
林祀一家看起來並無差錯…
難道是他想錯了嗎?
可是如果陶軟連這裏都不在,又會在哪?
失落,恐懼地情緒串上心頭。
難道,真的討厭他到又逃走了嗎?
像前幾次一樣,要以年爲單位來尋找她嗎?
他心煩的點了根菸,“林婉婉”一如既往殷勤地問,“阿景,累了嗎?我來給你按摩好不好?”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何景琛的肩膀時,耳機那邊的陶軟聽到一道極其煩躁的聲音,“別碰我。”
“林婉婉”識趣地不再有所動作,也在心裏鬆了一口氣,陶軟告訴過她,林婉婉在面對這個男人時,一定是殷勤主動的,柔弱動人的,事發突然,“林婉婉”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好在,她裝對了。
這些天地下室傳來的慘叫直到現在他們這幾個假的林家人還心有餘悸。
好一會兒。
何景琛疲憊地開口,“你們,有沒有見過陶軟?”
“林祀”,“軟軟不是出國了嗎?說是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的,阿景,你不用擔心的。”
何景琛危險的目光掃了過去,雖然看林祀不順眼,但他始終是陶軟的父親,“林叔,請你多關心她一些,她不壞的,之所以那天會那樣對你,是你傷她太深了,請你….不要怪她。”
這些話如數聽到了陶軟的耳裏,掌心一陣刺痛,低頭看去,竟然不知道雙手是在什麼時候握的這樣緊的。
何景琛,真的這樣認爲嗎?
她不壞嗎?
“林祀”頓了頓,笑道,“阿景,軟軟的性子,我也瞭解,我自己的女兒我怎麼會怪她?”
聽到這,陶軟伸手敲了敲耳機。
再說下去,以何景琛那樣聰明,會露餡的。
“林祀”會意,“我們要去醫院一趟,阿景要一起去嗎?”
何景琛搖了搖頭,滿腦子都是陶軟究竟在哪。
陪林家人去醫院,他現在實在沒這個心。
正站起身,他的腳步忽然頓住了,進來時,沒有關大門。
此刻,寒風捲着進門。
一股熟悉的中藥味傳入鼻息。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那我就先走了。”
“林祀”一家,如釋重負,“林婉婉”假意挽留了幾句,終於把何景琛送走。
直到親眼看着車開遠,假,“林祀”一家,才腳下發軟的癱坐在了沙發上。
早聽說何家二少爺的名聲,但從未想過就連氣息也會這樣瘮人。
剛剛,他們真的會當心露餡了當場被這個男人掐死。
當晚,陶軟就送走了假,“林祀”一家。
只留了張紙條應付何景琛。
….
機場外,男人親眼看着從林家出來的三人,變成了另外三人。
縱使心頭有太多疑問,那股暴虐的情緒也被他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陶軟這樣費盡心思地弄了假,“林祀”一家,又在他上門之後,連夜送走了這三個人。
想着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既然她有理由這樣做,那他冒然拆穿,勢必會留下蛛絲馬跡的證據,那樣也許會對她不利。
這樣的想法之下,何景琛眼睜睜看着三人登機,沒有任何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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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林家別墅外。
既然假的林祀一家已經走了。
那麼,真的林祀一家究竟會在哪?
陶軟又會在哪?她到底在籌劃些什麼?
他的目光寸寸移到了林家別墅的大門上。
他確信,那股子中藥味,是隻有陶軟才配得出來的。
湯藥味還沒散掉,那也就是說,他去之前陶軟還是在的,並且喝了藥。
焦灼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
她怎麼了?受傷了嗎?還是哪裏不舒服嗎?
爲什麼會喝中藥?
機場也只有那三個人,並沒有陶軟。
那也就是說…
他的眼神突然亮了亮。
陶軟有可能就在林家別墅裏。
那麼,林祀一家….
他心底涌起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
是陶軟把林祀一家關起來了嗎?
她想幹什麼….?
難道….
是爲了溫清晰報仇嗎?
她….
是瘋了嗎?!
何景琛暗罵了一句,輕聲拉開了車門。
林家的人如果突然出事了,無疑會是大新聞,如果陶軟真的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那麼就算是他們在有權有勢,在強大的輿論之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