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蘇落一手輕挽着蕭銘玉,一手撫着肚子,隨着蕭銘玉的步伐緩緩邁進。
一襲彩斕襦裙將她的孕肚稍微掩去了些,外並鵝黃煙雨繡袍,袍以金紅描繡,襦裙將她襯得嬌俏精緻,卻又被這外袍將這嬌俏壓去幾分,多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端莊。
今日髻間別的是琉璃簪花,顏色與衣着相呼應,透着奪目的斑斕。
只是今日顧蘇落的神情顯得安靜,即便到了正廳,秀眸也是微微垂着,好似因方起的緣故而少了一絲神彩。
巴圖和坦本還在氣頭上,如今見蕭銘玉來了,怒眸微沉了沉,那氣竟莫名消去兩分。
只見蕭銘玉先把顧蘇落扶到位上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才轉身笑道:“方纔剛起就聽人來稟,說巴圖殿下前來拜見,這不,匆匆忙忙的就趕過來了,本王一向懶散,二位莫見怪。”
這話說得明白,他就是這樣,你漠北愛咋咋地,而且他都已經‘匆匆忙忙’趕過來了,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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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顧蘇落後面沒多久就醒了,只不過洗漱加上用膳,慢吞吞的才拖到現在。
而且顧蘇落今日胃口有些不好,加之昨夜睡不穩,起牀的時候就沒什麼精神,隨即梳妝更衣什麼的,故而又花了些時間。
身體雖起乏倦,但今日若巴圖和坦邀蕭銘玉去文來客棧,顧蘇落肯定要跟去的。
在這方面,蕭銘玉沒什麼經驗,她每回稍稍挑逗他就面紅耳赤,萬一那些女人真把蕭銘玉喫幹抹淨了怎麼辦?
聽着蕭銘玉毫無歉意的話,巴圖和坦不悅的緊了拳頭:“難不成武宣王在京城也是這般目中無人?還是隻對我們漠北如此?”
當然是只對你們漠北如此。
不過這話蕭銘玉是斷斷不會說出口,笑了笑:“若與京城相論,還是有區別的,拜訪者需提前幾日遞上拜帖,拜帖中需寫明哪一日,哪一刻會登門拜訪,主人家收到拜帖,便會提前安排小宴靜候。”
蕭銘玉擡眸溫笑:“二位從漠北而來,不懂我們大寧的禮儀規矩也是情有可原,本王便不多計較。”
“你!”巴圖和坦剛消下去一些的怒氣又涌了上來,這特麼意思還是他們錯了?
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
擔心巴圖和坦壞事,那海忙開口圓場:“此事確實是我們疏忽,早知如此,我等應該調查清楚纔是。”
他看向巴圖和坦:“殿下,屬下聽聞這裏方開張的文來客棧,菜式十分不錯,如今正好午時,爲表歉意,爲何不請武宣王到客棧一聚,接下來的事,咱們邊喫邊聊,豈不更好?”
“文來客棧?”蕭銘玉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回眸看向顧蘇落,聲音變得柔和:“落兒覺得如何?”
“之前與毓淑去喫過,那裏的菜餚確實不錯。”
“武宣王妃說的,莫不是大寧的四公主?”那海眸眼微挑,此前確實有聽說過大寧的四公主也來了山樑,只是來府中拜訪了兩次都沒見到過。
“不錯。”顧蘇落淡應了聲。
那海與巴圖和坦不由對視一眼,笑道:“既然如此,不如也請四公主一同前往?”
“毓淑愛玩,此時不知跑哪裏去了。”顧蘇落脣角終於勾了抹笑,起身:“既是巴圖殿下邀請,自當恭之不卻。”
巴圖和坦在軍府等得不耐煩,薩仁也是派人去探了又探。
江文來眼見着這些漠北的人進進出出,眼睛時不時就的往樓上瞟,想到顧蘇落的囑咐,他又不敢隨便上去打聽情況。
房中,薩仁臉上蒙着輕紗,一雙美眸點着豔麗的妝容,巴圖和坦去得早,她還以爲蕭銘玉很快就會來,所以連早膳都沒有多喫。
沒想到這一等,就直接是大中午。
心裏窩着怒火之餘,又莫名存着一絲期待與焦急。
薩仁心情不好,一旁伺候的侍女也不敢作聲。
看着銅鏡裏妝容近乎完美的自己,薩仁緊了拳頭,咬牙:“去,再去探一探到底什麼情況。”
侍女不敢怠慢,“是”的一聲又從房中退出。
另一名侍女連忙補上位子,剛上前,就聽到薩仁肚子傳出“咕嚕嚕”的叫聲,侍女猶豫的抿了抿脣,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聲:“公主……不如,您先喫些東西墊墊肚子?”
薩仁眼神一瞪,那侍女頓時害怕得原地跪下:“是奴婢多嘴……公主恕罪……”
薩仁看着她的眼神居高臨下,美眸微眯間,伸手輕輕擡起那侍女的下巴。
只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讓那侍女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臉色更是在瞬間煞白:“公……公主饒命……”
在漠北皇城,沒有一個女子不懼怕眼前這位六公主,更別說伺候她的這些侍女,幾乎每日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每次薩仁看哪個女子不順眼的時候,就會如現在這般,勾起別人的下巴,仔細的去端詳,那模樣,就如同在看一件物什,思考着要如何折磨她們纔來得更加有趣。
“不愧是本公主身邊的侍女,長得當真好看。”聲音明明帶着笑意,卻讓人聽得渾身發寒,美豔的眸子之下更迸着一絲扭曲的快意。
她現在心情不好,正愁沒地方發泄,如今有人往她槍口上撞,她哪有放過的道理?
此話一出,那侍女本是驚懼的眼神頓時死灰一片。
‘好看’二字,在她們眼裏與死刑同等。
薩仁纔不管她是何反應,伸手從髻間拔出一根銀釵。
明明動作緩慢溫柔,可那帶着笑意的眸子之下隱藏的,是已經近乎瘋狂的殘戮,她輕柔的笑了一句:“沒眼力見的東西,便先從你眼珠子下手好了。”
釵子末端尖銳而鋒利,緩慢又準確的靠近那侍女的眼球,又因臨時起意,笑道:“本公主給你個機會,釵子刺進去,你若能不眨眼,本公主饒你一命,若敢眨一下……”
薩仁勾脣:“你知道後果的。”
那侍女被嚇得完全不敢動彈,想說什麼,可顫抖的雙脣完全說不出一個字。
“公主!”就在釵子要落到那侍女眼球的時候,一個侍女急匆匆的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