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皺緊眉頭,下意識掙扎了下,手腕間的鐵鏈叮鈴作響。
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即使漲得臉通紅,呼吸緊窒得說不出話,雙眸卻依然漆黑冷靜,帶着嘲弄看着刺客。
刺客被她的眼神激怒,越發收緊了手指,幾乎想活活掐死她。
“……”雲蘇喘不上氣,冷冷盯着刺客,沒有半點要服軟的意思。
僵持了片刻後。
刺客忽然冷笑一聲,放鬆了手指,粗獷惡意的臉龐逼近。
“鎮北王的女人,長得不怎麼樣,倒還是個聰明人,可惜再聰明也落到我手裏了。”
他咧開嘴,露出有些泛黃的牙齒,像一頭即將捕食的餓狼,“知道在我們草原上,是怎麼馴服不聽話的女人嗎?”
雲蘇瞳孔縮了縮。
刺客沒有完全鬆開她的喉嚨,只是稍微放開了一些,給了緊扼的喉嚨一點喘息空間。
但這種放鬆並不會讓人覺得好過,地窖裏冰涼的空氣猛然灌入氣管,卻又被扼住大半,無法順暢地呼吸,反而刺激得雲蘇喉嚨收縮,又刺又癢的感覺讓她止不住地嗆咳了幾聲。
“咳咳……咳……”
她一邊蹙眉咳嗽着,一邊冷眼看着刺客,聲音沙啞斷斷續續。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承認了又怎麼樣?”刺客不屑地冷笑,“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現在你爲魚肉,我爲刀俎,落到我們手裏,再聰明的人也就一顆腦袋。”
言下之意,管你是聰明還是蠢人。
殺起來都一樣。
雲蘇眯起眼睛:“難怪是……不上臺面的蠻族!”
“少跟我陰陽怪氣,我現在不殺你,是留着你的命還有用,可不是怕了你。”
刺客輕蔑的冷睨道:“以前我們部落裏也抓過不少像你這樣的中原女人,性子烈,不服管教,知道我們是怎麼馴的嗎?”
雲蘇沒說話,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文雅手段。
刺客獰笑了一聲,幽幽暗綠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着她:“聽說你們中原女人,特別在意貞潔和名聲。
我們部落就把那些抓來的女人剝光衣服,綁在馬後拖着走,只需幾個來回,就能把人磨成血紅的骷髏架子,渾身肉都爛成泥,這樣多磨死幾個,剩下的男人女人都會乖乖聽話。
怎麼樣?王妃娘娘,你想試試我們草原上的手段嗎?”
雲蘇聽得有些反胃,眼底冰冷而厭惡。
古代的草原蠻族,跟現代的遊牧民族完全不一樣,他們沒有經過中原文明的薰陶,也沒有禮義廉恥那一套道德觀,奉行的是殘酷的草原規矩,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在天盛北境的茫茫草原上,蠻族部落有上百個,其中不乏有極爲殘忍的部落,食生肉,燒殺搶掠,甚至與野狼羣爲伴。
這種部落裏有各種各樣殘酷的活人祭祀,各種行事手段,幾乎和雲蘇所瞭解的非洲原始部落差不多,簡直就是未開化的野人。
這就是爲什麼,中原三國一向厭惡異族,不把他們當成同類,只鄙夷地稱呼他們爲“蠻族”的原因。
“你們蠻族的手段,用不着試……中原也是人人都知道,但你們好像忘了,這裏不是草原,是天盛的京城。”
雲蘇冷笑看着他:“在我們中原的地盤上,用你們蠻族粗鄙的手段,你們有這個膽子嗎?”
“你試試我有沒有這個膽子!”刺客暴怒地掐緊她的喉嚨。
雲蘇睫毛一閃,眼底倏地有冰冷的殺意閃過,盯着刺客近在咫尺的喉嚨,正準備動手。
刺客忽然又似想起什麼,往後退了退,收緊的手指也鬆開些許。
“嘖,早聽說你們中原人個個能言善辯,一不小心就會被你們牽着鼻子走,我都差點忘了問,你是怎麼猜到我們的身份的?”
原本刺客靠近的位置很好下手,現在往後退了幾分,貿然動手就有閃避的可能。
雲蘇暫時按捺下來,啞聲譏諷道:“你們蠻族不是瞧不起中原女人嗎?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得着問我?”
刺客眯起幽綠的眼瞳:“是鎮北王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雲蘇道。
“那你是怎麼猜到的?”刺客並不是好奇心重,而是十分謹慎。
他自認爲僞裝得很好,穿衣打扮髮型都是中原普通百姓的樣子,連口音都特意學了,沒有一點破綻。
可即便如此,這個女人不過纔跟他說了兩句話,就篤定地猜出他不是中原人,還猜到他們來自草原。
是他們哪裏露了破綻?還是提前被人發現了什麼?
不弄清楚這一點,對他們的潛伏是十分不利的。
現在外面到處是官兵搜查,萬一這個女人能看出來的東西,那些官兵也同樣看出來,可就糟糕了。
“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怎麼猜到的?”刺客眼神一厲,兇橫氣息畢露。
雲蘇心思飛轉,很快就從他變幻的語氣態度中猜到了刺客的心思,脣角微露冷意。
“很簡單……你的打扮沒有問題,露餡的是……”
因爲喉嚨一直被掐着,傷到了聲帶。
雲蘇的聲音明顯變得虛弱,越到後面聲音越小,幾乎聽不清楚。
刺客下意識傾身靠近,嘴裏不耐煩地道:“說大聲點!”
雲蘇頓了一下,微微提高聲音:“是你的臉。”
話音剛落,刺客本能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就在這剎那之間,雲蘇看似被鎖在牆上鐐銬中的手,靈活似游魚一般掙脫而出,閃電般一手捂住刺客的口鼻,另一隻反握匕首,快、準、狠地一刀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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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刀刃被燭光照亮,在地窖中帶起一抹雪亮的寒光,映照着刺客驚愕睜大的瞳孔,冷意劃過喉嚨,切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噗嗤……”
微不可查的皮肉綻開聲響起,鮮血剎那飛濺而出。
刺客被雲蘇撲倒在地上,手裏的油燈砸落在地,砰的一聲響,火苗劇烈顫抖兩下,瞬間熄滅。
地窖裏變得一片漆黑,只聽到幾聲隱隱悶響,伴隨着還有“荷荷”的氣音,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動靜聲便消失了。
與此同時,地窖上方的另一名刺客聽到了動靜,立刻問道:“下面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