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翠的手指絞在一起,指節發白:“團長,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昨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你在哪裏?”團長突然問道。
劉翠翠心跳如鼓。
那個時間…她確實去過更衣室,爲了查看孟沅排練的曲目。
但她不能承認。
“我…我在宣傳科幫忙抄寫大字報。”她強作鎮定,“李幹事可以作證。”
團長和政委交換了一個眼神,政委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值班記錄:“可是根據簽到記錄,昨天下午李幹事去縣裏開會了,宣傳科根本沒有安排抄寫任務。”
劉翠翠的臉“唰”地變白了,她怎麼忘了這個年代處處都有記錄!
“那也有可能是我…我可能記錯了。”她結結巴巴地說,“也許是去練功房了……”
“有誰可以證明嗎?”團長緊盯着她。
劉翠翠感到一陣眩暈,一個頭兩個大,這麼緊迫的時間下她根本想不出來其他的藉口。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宋霆野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打擾了。”他的聲音低沉有力,目光如刀般掃過劉翠翠,“團長,我妻子堅持要參加選拔,醫生說她需要有人陪同訓練。我來拿她的練功服和舞鞋。”
劉翠翠縮在椅子上,感覺那塊手錶在胸口發燙,彷彿下一秒就會被人發現。
團長連忙站起來:“宋團長,我讓人去拿。”
“不必,我知道她的更衣櫃在哪。“宋霆野的目光落在劉翠翠身上,停留了幾秒,“你們繼續。“
門關上後,劉翠翠幾乎癱在椅子上。她確信宋霆野剛纔那一眼已經看穿了她的心虛。
“劉翠翠同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團長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我想起來了!”劉翠翠突然提高音量,“昨天下午我在圖書館學習語錄!圖書館的王阿姨可以作證!”
這個謊話天衣無縫,畢竟圖書館的王阿姨耳背眼花,從來記不清誰來沒來過。
團長將信將疑地記下這條信息,又問了幾個問題才放她離開。
劉翠翠幾乎是逃出辦公室的。
夕陽西下,孟沅坐在排練廳的角落裏,小心翼翼地活動着腳踝。
腫脹已經消了一些,但每次轉動還是會傳來尖銳的疼痛。她咬着嘴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別太勉強了,要是累就歇歇。”
一件軍裝外套披在她肩上,帶着熟悉的菸草和陽光氣息。宋霆野蹲在她面前,手裏拿着一雙嶄新的舞鞋。
“醫生說了不能劇烈運動。”
他眉頭緊鎖,手指輕輕碰了碰她腳踝上的繃帶。
孟沅把舞鞋抱在胸前,像捧着什麼珍寶:“可是選拔只剩五天了。這支舞…我必須跳好。”
宋霆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走到留聲機前。
他笨拙地擺弄着那臺老式機器,終於放出了一段舒緩的音樂。
“那就先練上半身動作。”他回到孟沅身邊,伸出雙手,“我扶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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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驚訝地擡頭,看見丈夫眼中堅定的光芒。她微微一笑,把雙手搭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慢慢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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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流淌在空曠的排練廳裏,孟沅隨着旋律伸展手臂,脖頸的線條優雅如天鵝。宋霆野穩穩地扶着她,目光一刻不離她的動作。
“這裏應該再柔和一些纔對……”
孟沅喃喃自語,重新調整手臂的弧度。
月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灑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融合成一個奇妙的形狀。
孟沅專注於舞蹈,甚至暫時忘記了腳踝的疼痛。汗水浸溼了她的鬢角,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宋霆野突然開口:“那個劉翠翠,有問題。”
孟沅的動作頓了一下:“爲什麼這麼說?”
“直覺。”宋霆野聲音低沉,“而且小張查到一些線索…她手腕上戴着一塊很奇怪的手錶,技術科的人說那種工藝不像是國內能生產的。”
孟沅心頭一跳。精工手錶,這確實是穿越者纔會有的東西。
但她不能告訴丈夫自己的猜測。
“也許是她家裏傳下來的。”孟沅輕聲說。
宋霆野搖搖頭:“沒那麼簡單。小張還發現她最近頻繁出入廢品收購站,好像在找什麼,或者…藏什麼。”
音樂恰好在這時結束,孟沅停下動作,胸口劇烈起伏。
不知是累還是緊張,她的手微微發抖。
“別查了,霆野。”她突然說,“如果…如果真查出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宋霆野敏銳地看着她:“你知道什麼?”
孟沅避開他的目光:“我只是擔心影響不好。選拔在即,我不想節外生枝。”
宋霆野還想說什麼,排練廳的門突然被推開。劉翠翠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疊紙,臉上的表情在看到宋霆野時瞬間凝固。
“我…我來拿點東西…”她結結巴巴地說,眼睛卻死死盯着孟沅放在長椅上的筆記本。
宋霆野上前一步,擋在孟沅前面:“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劉翠翠的目光在宋霆野和孟沅之間遊移,最後定格在那本筆記本上:“孟沅同志,你的腳…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關心。”
孟沅平靜地回答,卻注意到劉翠翠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劉翠翠匆匆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後,宋霆野皺眉道:“她剛纔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孟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她好像對我的筆記本特別感興趣。”
夜深了,宋霆野堅持背孟沅回宿舍。趴在他寬厚的背上,孟沅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夜風吹拂着她的髮絲,帶着初夏特有的溫暖。
“霆野,如果…我是說如果,”孟沅輕聲問,“你發現有人與衆不同,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會怎麼辦?”
宋霆野腳步不停:“什麼意思?”
“就像…科幻小說裏寫的,從未來來的人。”孟沅試探着說。
宋霆野笑了:“那要看這人來幹什麼。如果是建設社會主義,就是同志;如果是搞破壞,就是敵人。”
他頓了頓,“怎麼突然問這個?”
孟沅把頭靠在他肩上:“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