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愣住,然而男人緊接着就用肯定的語調重複了一遍。
“我相信你,這也是我讓你在顏江待這麼久的原因。”
時夏疑惑的擡眸,不等她發問,陸遲淵就再次開了口。
“韓梅、韓卓姐弟我都調查過,他們老實本分,不是壞人,暫時租住在他們家中對你來說也有一定的照應,況且顏江距離南城很近,走高速只要四個多小時就能趕到,有什麼問題也方便我及時趕到。”
說着,陸遲淵視線下移,在時夏隆起的小腹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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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都是建立在我不知道你懷孕的基礎上,剛剛醫生也說了,孕晚期尤其需要家人用心照顧,所以回去之後就收拾東西,今晚就跟我回南城。”
陸遲淵話裏的信息量太大,時夏好不容易纔理清楚頭緒。
“等等,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顏江,還知道我租住在韓姐家裏?”
陸遲淵點了點頭。
“你都能查到我在哪裏,那黎曼枝……”
“黎曼枝沒你想象的那麼強大,況且任淮被抓,周強的酒吧和賭場都被清查,她現在恐怕沒那麼多精力來找你。”
“周強?”時夏聽着這些陌生的人命,疑問。
“嗯,谷坊街酒吧一條街的老闆,他和黎曼枝是同鄉,你描述的那個公鴨嗓任淮,就是他的手下。”
聞言,時夏不由皺了皺眉,她還以爲黎曼枝找尋自己會動用白家的人手,陸、白同屬南城四大家族,實力不相上下,陸遲淵都能找到她的位置,白家自然也不在話下。
而這位堂堂的白家夫人,竟然繞過白家,讓什麼周強來找她……
周強本人她不瞭解,但時言常年混跡的谷坊酒吧一條街,對哪裏的情況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那裏聚集的無非就是一些做擦邊產業的小混混,危險有餘,卻不成什麼氣候,在白家、陸家這樣的世家大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想想,白家這樣的名門望族似乎也做不出綁架勒索這樣下九流的行爲,相比之下,到更像是谷坊街那些混混能幹得出的事……
“跟我回南城,我會多安排幾個人,寸步不離的保護你和孩子的周全。”
陸遲淵的話拉回了時夏的思緒,她搖了搖頭。
她暫時沒有回南城的打算,尤其是確定了自己暫時安全之後,比起回到顏江那個讓她緊迫的環境裏,她更享受在顏江的生活。
這裏沒有白禮桉,也沒有黎曼枝,沒有讓她難過和擔憂的人和事,她可以安心的養胎,全身心投入的畫圖,在這裏的每一天,她都擁有着南城不曾帶給她的輕鬆。
本沒指望陸遲淵能夠理解自己,可沒想到,當她把自己想要留下的理由說出來,對方短暫的沉默之後,竟然點了點頭。
“顏江的確是個適合休息的地方,你既然喜歡這裏,那我們就去買個公寓、院子,或者酒店?”
雖然已經和陸遲淵相處了三年,時夏還是時不時會被這位霸總前夫的壕言震驚到,她趕緊擺手。
“不用的,我就住韓姐家就好,你不是也說,住哪裏還能和韓姐互相照應?”
她知道陸遲淵不差錢,不管是院子、公寓還是酒店,他都能夠做到說買就買,可他們畢竟已經離了婚,她暫時還不想和他有更多的牽連。
她語調姿態裏的疏離惹得男人皺了皺眉,但他竟意外的沒說什麼。
返回韓姐家的路上,時夏禁不住暗暗感嘆陸遲淵改變之大,這要是放在以前,哪裏有她拒絕的分,他要她回南城,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但想想,男人的轉變也可能是因爲他們已經離婚的緣故,想到這兒心底又禁不住泛起幾分失落。
回到韓姐家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院子裏不見韓卓的身影,只有韓姐正在廚房裏悶着頭忙活。
聽見時夏進門的聲響,她忙放下手上的活計迎了出來。
她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像是哭過,但看見時夏和陸遲淵,還是擠出了笑容。
“檢查結果怎麼樣?陸先生沒事吧?”
時夏心道糟糕,正在懊惱竟然忘記帶陸遲淵去做檢查的時候,身旁的男人開了口。
“沒事。”
聞言,韓姐明顯鬆了口氣,只聽陸遲淵繼續道:
“韓姐,你這裏還有沒有空的房子可以出租?我夫人月份日漸大了,我想安排個人過來照顧她。”
韓姐一時還沒適應陸遲淵對時夏的“夫人”這個稱呼,半天才反應過來。
“房間倒是有,不過我一直忙,都沒顧得上收拾,這樣吧,你家那個親戚什麼時候來?要是不嫌棄的話,我讓卓卓把他的房間空出來。也不要說什麼房租不房租的了,既然咱們相識一場,這就是緣分。”
韓姐不懂車,也不懂什麼奢侈品牌,只在時夏過去的零言碎語中知道她的前夫在南城工作,就以爲陸遲淵說的找人來照顧時夏,定是要找什麼親戚來幫忙。
她自己賺錢不容易,就也想幫陸遲淵省點錢,畢竟時夏肚子裏懷的是雙胞胎,這孩子一落地花錢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反正那個房間她也是可租可不租的,她也不缺那點錢,乾脆就免了他們房費。
所以當她收到銀行發來的短信,告知她陸遲淵給她的賬戶轉入了十萬塊錢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緊接着院門被敲響,是當地最有名的傢俱品牌大山木業的配送員。
昨晚陸遲淵在時夏的房間裏睡了一晚,那牀又硬又小,自然得換,除此之外,他還買了按摩椅,沙發,新的電腦桌和人體工學椅。
看着配送員把傢俱送上二樓,然後利落的裝好,韓姐又驚喜又感嘆。
“小夏,陸先生對你可真好。”
話剛出口,又覺得可能不是太合適,她趕緊扯開話題,向配送員詢問。
“這個牀得多少錢啊,看着就舒服。”
“五萬。”
韓姐不由張大了嘴巴:“五萬?就一個牀?”
配送員指了指剛剛拆開的牀墊:“牀還不算什麼,最貴的是這個牀墊,要十五萬。”
“十五萬!”韓姐滿眼的不可置信,但她很快轉過身來,苦口婆心道。
“小陸啊,不是我說你,就算你有錢,也不能這樣亂花啊,十五萬一張牀,這也太奢侈了!”
就在這時,樓下的院門被人打開,是韓卓接小夢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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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卓看見大變了樣的院子,再擡頭看看二樓,臉色不由一沉。
韓姐見狀,趕緊下了樓。
想起早上韓卓說喜歡自己的畫面,時夏也有些不自在。
她一直都把韓卓當成弟弟看待,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喜歡自己……
一想到那晚韓卓當着所有人的面拒絕譚爺爺的畫面,時夏就覺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時夏正頭疼接下來怎麼和韓卓相處的時候,冷不丁覺察到一縷凌厲的視線掃向自己,她擡頭就對上了陸遲淵的深眸,她心底莫名的心虛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自己開始瞭解釋。
“我一直把韓卓當弟弟看……”
呃,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陸遲淵挑了挑眉,看上去似乎是不太相信。
時夏着了急:“真的,他在我眼裏就是個小孩子,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呢!”
“我不是小孩子。”
身後,韓卓滿是憤怒的聲音傳來。
時夏愣住,轉過身,只見韓卓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後,他手上拿着一隻蛋糕盒子,顯然是準備送給她的。
時夏不由想起,前幾日她曾隨口一說想喫小蛋糕,看樣子韓卓是聽進去了,特意去給她買來。
望着韓卓失望的眼神,時夏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手臂環上了她的腰,緊接着力道一收,她的後背就貼上了男人的胸膛。
“聽到了嗎?弟弟。”
韓卓抿了抿嘴,沒說話,只是重重的把蛋糕放下,就轉身下了樓。
韓姐剛跟着上來,就看見韓卓氣鼓鼓的下樓,擔心他又說了什麼讓人尷尬的話,忙跟時夏和陸遲淵解釋。
“卓卓不懂事,別跟他一般見識。”
說完,又趕緊下樓去追韓卓。
直到目送着姐弟倆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外,陸遲淵才鬆開了摟着時夏的那隻手臂。
“你是故意的!”時夏趕緊和他拉開距離,控訴道。
陸遲淵揚了揚眉,沒有否認。
“這幾天韓卓本就在和韓姐鬧脾氣,你幹嘛還要刺激他,況且他下個月馬上就要回學校了……”
然而,時夏話沒說完,就被陸遲淵開口打斷。
“刺激?我分明是在讓他認清現實。你把他當弟弟,他可未必把你當姐姐,不說清楚,難道要讓他繼續糾纏下去嗎?”
欸?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熟悉呢……
他還知道要說清楚啊,他口口聲聲說只把白禮桉當妹妹,可還不是和她糾纏了三年……
雖然不是提白禮桉的時候,時夏還是忍不住悶悶的道:“你的好妹妹都糾纏了三年了,我就不能有個弟弟?”
陸遲淵沉默了,半晌纔再次開口。
“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