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定了去縣城的事。
馮宜家就告辭繼續上山挖藥材去。
孟盛盯着人走遠,眼睛微眯,手裏的斧頭揮出了殘影。
接連不斷響起的砰砰聲,把周圍開始吱吱叫囂的蟬都嚇得閉了嘴。
沒一會兒,地上的柴火就堆成了山。
瞧着夠多了,他便停了手,撩起衣服抹了抹滿頭滿臉的汗,轉身拎着斧頭順着馮宜家剛剛走過的痕跡找人去。
四面環山的地方,只要肯下力氣誰家也不缺柴燒。
加上如今村人大多忙着收玉米,根本沒什麼人往林子裏來,孟盛走得很利索,半點不擔心砍好的柴火被人順手牽了去。
打柴的地方在山林外圍,近得能聽到外面道上偶爾村人路過的說笑聲。
樹木灌木等因爲常年被人們砍伐,長得並不密集。
往裏走不過二十分鐘,林木便漸漸茂密起來。
頭頂傾瀉而下的陽光變成了星星點點不規則的光斑。
耳邊各種動物叫喚跑動的聲音也多了不少。
這兩年條件好了,山林外圍就能滿足村民的生活所需,除了膽大的村人進來挖幾個陷阱憑運氣抓點野物外,一般都不會特意往這邊來。
孟盛還是上輩子集體上工,分到的糧食實在不夠活命時,跟着人一起來過如此深的山林找野果、野菜填肚子。
重生回來,一直忙東忙西,今兒也是頭一回進山。
腳下小心行進間,一雙眼睛好奇謹慎的四下掃視。
然後,不遠的灌木叢邊兩隻毛色鮮豔正警惕打量着自己這個入侵者的山雞,映入了眼簾。
瞧着唾手可得的獵物,讓男人骨子裏的狩獵基因瞬間激活,不管有沒有用,手裏的斧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孟盛都沒覺得自己這一下能打中,卻沒想到,直接一斧雙鵰。
看着兩隻被壓在斧頭下,蹬腿揮翅,動作越來越無力的野雞,他都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別看村子挨着大山,野雞常見得很,可這東西也賊,會飛會跑,加上山裏地勢不平,植被繁多,不好追趕,一般不拿弓箭槍支,不設陷阱極難抓獲。
上輩子他一次沒抓着。
眼下可好,直接一斧頭倆。
孟盛愣怔過後,就是欣喜,樂顛顛的跑過去撿斧頭撿雞。
又在附近扒拉了一番,收穫了十幾個野雞蛋。
身邊沒東西裝,他還尋了幾根合適的藤條三兩下編了個能用不能看的籃子出來,把雞跟蛋都裝上。
沒過一會兒,孟盛左手提着籃子、右手拎着斧頭再次出發。
附近的大型猛獸這些年被清剿得差不多了,這片不深不淺的林子簡直成了小動物們的天堂。
走沒幾分鐘,孟盛又看到了一隻灰色的兔子。
手裏的斧頭劃破空氣嗖的飛了出去。
然後自然沒中,瞧着兔子一溜煙鑽進草叢不見了蹤影,孟盛悻悻的撿回斧頭繼續趕路。
接下來的又陸續看到了七隻野雞,五隻兔子,兩隻獾子,一隻果子狸,一隻獐子。
他次次不落的出手,有砸中的也有沒砸中的,不過後面漸漸的摸清了一些規律,砸中的時候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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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根據距離的遠近,判斷出手的力度,預判獵物逃命的方向、速度,確定斧頭落地的位置。
現在也沒什麼動物保護法,孟盛打得毫無負擔,興致高漲。
找到馮宜家時,沿途藏了一些獵物,身上也大大小小的掛滿了,半點瞧不出來是故意跟着進山套近乎的。
馮宜家此時已經吭哧吭哧刨出來一堆三七,感覺揹簍裝不下了,正停手蹲下把挖出來的三七根莖仔細祛除泥巴雜質後往揹簍裏放,擡頭就見孟盛滿身披掛的往這邊來。
兩人視線對上,孟盛裝着微微驚訝的招呼:“你在這裏挖藥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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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宜家果然沒多想,點頭後驚詫的挑着眉問:“這些獵物都是你打的?”
“嗯,用斧頭扔的!”孟盛說着話,還把右手沾血的斧頭晃了晃。
馮宜家不敢置信:“真的?都是?”
孟盛肯定點頭:“真的!都是!”
馮宜家:·······
張了張嘴,又擡頭看了看天,覺得特不公平。
蛇跟蜈蚣、蠍子這些東西只要找到竅門,膽子大,抓起來不難。
可兔子、獾子這些善於奔跑的東西,馮宜家試過幾回,毛都弄不到一根。
羨慕嫉妒的瞟了人兩眼,低頭繼續幹活,不想搭理人。
孟盛卻心情正好,把身上的獵物都放下來,邊提步靠近邊尋了話頭問:“你這挖的是啥?”
馮宜家:“三七!”
孟盛:“三七?
這東西好像不便宜,這麼多能賣不少錢了吧!”
聞言,馮宜家擡頭瞟了眼離得越來越近的人,沒搭話。
她辛苦挖了半天,再貴估摸也趕不上這人所得獵物的價值的一半。
同樣都是重生,咋啥都差人一大截?
難道老天是個小心眼的,還記恨着自己當時對他不敬?
孟盛此時完全沒注意到人臉上的怨念,沒幾步就站在了馮宜家面前,居高臨下,最醒目的就是黑乎乎的腦瓜頂和前胸微開的領口下大片晃眼的白。
嗯,上面的那些劃傷已經好了,還留下些淡淡粉紅的痕跡,如雪地上盛開的點點鮮花。
讓人看得有些口乾舌燥,思想不純。
孟盛強拉回視線,轉過身胡亂從兜裏掏了一個野蘋果出來啃了一口。
微酸帶澀的汁水緩解了身上不斷升騰的燥意。
他也顧不得味道不咋好了,咔咔一連咬了好幾口。
馮宜家最近一直在山裏晃盪,附近哪裏的野果什麼味道,熟了幾分都知道。
聽着耳邊的咔嚓聲,擡頭看見青中帶紅的野蘋果只覺牙酸。
是的,重生回來快兩個月,當初中藥都覺得好喝的人已經開始挑嘴了。
好歹拿了人家一大筆錢,馮宜家把心裏的不平扔出了九霄雲外。
從邊上帶來的布包裏翻出來兩個雞蛋韭菜餅子遞給孟盛:“野蘋果酸得很,越喫越餓,我這有餅子,你拿去喫吧,那邊地上還有我帶來的涼開水能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