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展鵬也沒強求,壓低聲音道:“千萬小心,那些刺客狡猾得很。”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衝出來,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將軍放心。”暗七放輕了腳步聲,越過衆人走到密道口,蹲下身細看。
這是一個人爲挖掘,被精心僞裝藏在火炕裏的密道。
入口不算太寬敞,但也足夠一人通行,有臺階延伸往下,最終沒入黑暗中。
“把油燈拿給我。”暗七頭也不回地道,“我下去看看。”
鎮北軍立刻從屋內找來了油燈,點燃後遞給他,“大人請小心。”
“你們在外面等着,有任何動靜都不可大意。”
暗七說着,舉着油燈往密道里走,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祁展鵬守在出口也不敢大意,努力往密道里瞧,但密道本身設置得很巧妙,從入口進去還有轉折,很快,他就連暗七手裏油燈的火光都看不見了。
裏面靜悄悄的,等了片刻後,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聲。
祁展鵬有些焦慮不安,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瞪向霍巖:“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密道通往什麼地方?說!”
從火炕被砸開,密道入口被衆人發現,霍巖就是一臉死灰的神情,整個人萎頓在地上,一言不發。
祁展鵬看到他這幅樣子就滿肚子火,一時忍無可忍,他衝過來就想狠狠給霍巖一腳,逼他老實交代。
但還沒來得及動手,院外忽然傳來喧譁和馬蹄聲。
“怎麼回事?”
祁展鵬現在就像是杯弓蛇影,立刻握住劍柄警惕看向房門口。
明亮的火光下,一道修長高挑的身影徑直走進來,面具下側顏冰冷完美,衣襬揚起的弧度張力十足。
祁展鵬心裏一緊,立刻鬆開劍柄,抱拳行禮。
“見過殿下!”
君長淵鳳眸幽深冷然,掃過屋內亂糟糟的情況:“怎麼回事?抓到人了?”
“是……”祁展鵬下意識正要稟告。
但話還沒說出口,君長淵倏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充滿了驚恐與駭然,彷彿活見鬼一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鳳眸微冷,瞬間順着視線看過去。
卻只見一個臉色慘然發青、滿頭虛汗,嘴裏還塞着破布被鎮北軍押着跪在屋子角落裏的男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剛一接觸到君長淵的目光,男人就跟觸電了似的渾身一哆嗦,慌忙低下頭,仔細看渾身都在止不住地打顫。
嗯?
君長淵劍眉微挑,沒聽祁展鵬稟告完,便轉身走到霍巖面前。
“你是什麼人?認識本王?”
霍巖死死低着頭,哆嗦得更厲害了,冷汗一縷縷從額角滑到下巴,滴落到地上。
“唔!!”他突然痛得悶哼一聲,被身後的鎮北軍抓着頭髮強行仰起頭,驚恐地對上君長淵幽冷俯視的眼睛。
“……”
君長淵勾起脣角:“你見過本王。”
這是一句陳述句。
霍巖強烈的反應根本掩飾不住,他不止見過君長淵,對他還頗爲熟悉,以至於君長淵一走進來,霍巖立馬就認出了他是誰。
正因爲認出來了,霍巖才這麼驚恐害怕,不敢擡頭,是怕君長淵也認出他來。
鎮北軍扯掉了霍巖嘴裏的破布。
霍巖呼哧呼哧地喘息着,頭皮扯痛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殿下,這人名叫霍巖,是士兵在街上搜查的時候發現的,當時他行蹤鬼祟……”祁展鵬走過來,快速又簡潔地彙報情況。
君長淵垂眸打量了霍巖一眼,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
京城裏認識君長淵的人太多,但有資格被他記住臉的,卻沒有多少人,而且大多都是朝中勳貴。
霍巖一身布衣,明顯不屬於這類。
那麼,是勳貴世家裏的下人隨從?以前跟着主子見過他?
君長淵心想着,聽完了祁展鵬的彙報:“暗七人呢?”
“進入密道查看情況了,還沒有出來。”祁展鵬連忙說。
君長淵轉身往密道走去。
他也沒想到,只是讓鎮北軍聯合護城軍搜查東城,沒發現刺客的蹤跡,卻翻出了一個藏在東城民房裏的地下密道。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抓走雲蘇和五皇子的刺客,不太可能在京中擁有密道,因爲密道的建造耗時耗力,刺客本身沒有這種條件。
要說他們爲了藏匿人質,專門弄出個密道或暗牢,那投入未免也太大了。
但反過來說。
如果是京中本身就存在的密道,被刺客發現並利用,倒是有這個可能。
所以,君長淵收到消息後,才親自走了一趟。
“殿下請小心,這密道里不知有沒有刺客潛伏,萬一……”
祁展鵬看見君長淵徑直走到了密道入口前,沒有任何武器防備,不由擔心地提醒。
話還沒說完,密道內便傳來暗七的聲音:“主子?”
君長淵挑眉,退開半步。
暗七舉着油燈飛身而去,看到君長淵後,立刻拱手行禮。
“有什麼發現?”君長淵直截了當地問。
“屬下沿着密道往前走了很長一段路,卻並未找到出口,只發現這條密道建造時間久遠,內長足有好幾公里,還有一些腳印殘留,但密道本身只有一條路,並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暗七詳細彙報道:“屬下大概往前查探了一里左右,沒有發現人跡,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屬下便沒有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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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展鵬急忙問道:“這麼說,密道的盡頭你還沒找到?王妃和五皇子沒有被關在裏面嗎?”
“沒有。”
暗七搖搖頭,猶豫了一下道:“以屬下的判斷,這處密道僅僅只是用來通行的,雖然年代久遠,但不像是可以關押人質的地方。”
君長淵對此並不驚訝,冷聲道:“把人帶過來。”
鎮北軍立刻拖着癱軟的霍巖走過來,將他押跪在地上。
君長淵冷不丁地問道:“你是哪家的人?”
霍巖渾身一激靈,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他:“……”
“將密道出口設置在東城,用民房火炕做掩飾,倒是聰明。”君長淵漫不經心,微垂的鳳眸裏隱有一絲冷寒。
“在京中私自藏匿密道,圖謀不軌,可直接按謀逆定罪,你背後的主子……膽量倒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