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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以默微微蹙眉,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阮詩詩將輪椅放到一旁,隨後便朝他走了過來。
喻以默微微蹙眉,語氣硬梆梆的說道,“我的事,你不要管,你回去休息吧。”
聽到他這樣的話,阮詩詩莫名的有些氣惱,她皺了皺眉,“我不管你,看着你摔死嗎?”
她的語氣同樣很硬,喻以默聞聲,直皺眉頭,“你……”
看到男人氣的微微發青的面色,阮詩詩不以爲然,“現在這個時候就別逞強了。”
說着,她繞到他身後,伸出兩隻胳膊穿過他的腋窩,想要將他從後面抱起來。
瞬間,喻以默面色變得乍青乍紅,羞惱和窘迫混雜在一起,讓他忍不住皺眉,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如今他連獨自站立行走都做不到,還需要一個女人幫忙,實在令他難堪。
阮詩詩從後面勉強將他抱了起來,可是他到底是一個成年男性,長手長腳的,體重並不輕,她咬緊牙關,有些費力的將他往後拖,本想將他拖到輪椅旁,可誰知費力挪動了兩下,竟然沒有挪開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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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她因爲使力而臉頰有些漲紅,她繼續費力的將他向後拖,可是還是沒挪動多遠。
喻以默皺眉道,“行了,把我放下,你不用管我。”
阮詩詩聞言,不屑的冷哼,“我要是不管你,只怕你要在這裏躺一整晚了。”
說着,她再次用力將他往旁邊拖,一點點挪動,終於挪到了輪椅旁邊,將他費力地拖到了輪椅上。
做完這一切,她長舒一口氣,隨手將剛纔因爲拉扯而變形的衣服撫平,隨後擡眼看向坐在輪椅上面色微青的喻以默,開口問道,“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喻以默面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原本,如今這一雙殘腿就是他最難以啓齒的痛處,她卻偏偏往他最痛的心窩子裏戳。
他皺眉,冷冷道,“我自己去。”
聞言,阮詩詩挑了挑眉,猶豫了一瞬,隨後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好,隨你去哪裏,自己去吧。”
說着,她直接轉身,邁步走開。
聽到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喻以默收緊的眉頭這才慢慢舒展,他深吸氣,看了一眼自己的兩條腿,又看了看臺階一側的斜坡,慢慢驅動輪椅準備下去。
就在輪椅順着斜坡下去時,喻以默握在操作扶手的兩隻手慢慢收緊,剛纔就是在他下去的時候,輪椅因爲重力原因,下滑的速度突然加快,他才摔倒的,這一次,他要慢慢來。
從前,無論是上樓梯還是下樓梯,都有旁人陪着,可現在,他想要學學自己操縱輪椅,適應更多不一樣的場所。
輪椅的輪子在斜坡上慢慢向下滑,再一次因爲重力原因而速度加快,就在這時,輪椅像是被什麼東西拉住了一般,速度突然被控制住了。
察覺到異常,喻以默連忙轉頭,誰知正好同站在他身後的阮詩詩四目相對。
他目光微怔,很快反應過來,“你不是走了嗎?”
“騙你的。”阮詩詩微微挑眉,脣角上揚,不以爲然的說道,“我走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我可就跳進黃河裏都洗不清了,所以,我還是跟着你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推着他從樓梯的木板上下來。
喻以默聞言,心口壓着一股莫名的惱怒,也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說的話分分鐘都能把他給氣死!
就在這時,阮詩詩推着他,直接穿過了大廳,走向了外面的小花園。
喻以默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剛纔阮詩詩在問他想去哪裏時,他分明什麼都沒有說,可她是怎麼知道他想去小花園裏透透氣的?
他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要去花園?”
阮詩詩推着他繼續向前,理所當然的說道,“我要是你,肯定也會半夜睡不着覺。”
這一句話,說的喻以默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確實是睡不着覺。
自打從青山禪院回來之後,他就夜夜睡不踏實,在得知真源住持去世,悟恩和小和尚失蹤之後,他更是夜不能寐。
與其睡不着在房間裏自我煎熬,還不如出來走走想想之後的打算。
就在這時,阮詩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喻以默,奶奶很擔心你,你從青山回來,給她打過電話嗎?”
聞言,喻以默抿了抿脣,“沒有。”
下一秒,阮詩詩忍不住皺眉,“爲什麼不和奶奶說一聲,你知不知道她很擔心你。”
如今,她還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次在墓園裏見到老太太的場景,那麼一把年紀的白髮老人,在喻以默的“假”墓碑前握緊她的手,低聲乞求她一定要幫忙找人,那個時候,她的胸口又疼又悶。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沉默無言。
瞬間,阮詩詩心底的氣惱更是涌了上來,她喉頭一緊,忍不住說道,“奶奶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你離開了,她堅信自己的孫子還活着,所以哪怕被喻顧北監視着,她還是努力調動自己手下的人去查你的消息,從來都沒放棄過,你呢?就沒想過向她老人家報個平安嗎?”
她說着,盯着男人的後腦勺,莫名的氣惱。
老太太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這件事的刺激,心理負擔過重,肯定會對身體有影響,而他竟然沒有半分體諒,這一個多月也沒給老太太透半點消息。
她氣的鬆開輪椅後面的兩個把手,繞到輪椅前方,皺眉想要說什麼,可當她看到男人微微泛紅的兩隻眼睛時,喉頭一緊,頓時說不上來了。
喻以默面色如常,只是那雙眼睛比剛纔紅了許多,看到阮詩詩愣愣的看着他,他視線移開到另一邊,什麼都沒說。
阮詩詩有些猶豫,“你……”
男人沉聲開口,“如果當時我跟奶奶通了話,喻顧北肯定會知道,當時的情況,我身體沒恢復,不想讓奶奶掛念。”
說起來,他身不由己。
他不清楚喻顧北和洛九爺的勢力究竟到那種程度了,更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他只能臥薪嚐膽,忍受一切。
看着男人臉上掠過的隱忍,阮詩詩的心莫名抽痛了兩下。
原來,他有他的考量,有他的難言之隱。
頓時,阮詩詩覺得方纔自己不究原因的一頓怪罪有些過分,她猶豫了一瞬,輕聲道,“剛纔我說話有點過分了,不好意思……”
她話音剛落,喻以默的聲音就傳來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沒什麼不好意思,你要是想幫我,就站在我這邊。”
“啊?”
阮詩詩一愣,垂眸朝他看去,恰好撞進他異常堅定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