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昕鈺這次找江宜夕是真的有急事。
等江宜夕到了女院，他就緊張兮兮地過來找她，還把身邊的宮人全都打發走了。
“怎麼了？”江宜夕問道。
“我昨天……又吐了黑血。”趙昕鈺惶恐地說道，“我不敢讓別人知道，要是母后知道，會對你不好的。”
江宜夕拉過趙昕鈺的手給他把脈，脈象並沒有不妥，反而毒氣有些散開了。
“那你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江宜夕低聲問。
“沒有。”趙昕鈺立刻搖頭，捂着自己的丹田，“這裏還暖暖的，不像以前總覺得冰涼，現在不痛了，就是……”
他摸着自己的肩膀，“胎記有點不舒服。”
江宜夕想起霍楠瑛跟她說過，趙昕鈺肩膀上的胎記其實是中毒之後出現的，極有可能是毒素凝結成的疤痕。
“小王爺，你不跟太后說，難道就不怕我會害了你嗎？”江宜夕看他一眼，輕聲地問道。
“不會，你不會害我的，我們是朋友啊。”趙昕鈺說。
江宜夕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輕輕地嗯了一聲，“嗯，我想治好你的病，讓你好起來。”
趙昕鈺撓着後腦勺，“可是我沒生病啊。”
“是啊，你沒生病，就是……我想讓你變得更好。”江宜夕說，“我想替你鍼灸，你怕不怕？”
“不要不要，會痛。”趙昕鈺立刻搖頭擺手。
江宜夕握住他的手，“你相信我，不會讓你痛的，小王爺。”
趙昕鈺仔細地想了想，“好吧，如果痛的話，我就不要的。”
“你先回去上課，一會兒我去找你。”江宜夕說，她不能出來太久，會讓姚金枝起疑的。
“好。”
江宜夕回去繼續上課，課堂多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徐柔媛怎麼會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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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媛，可惜你沒去探春宴，不然就輪不到跳樑小醜出風頭了。”姚金枝故意放大聲音，自從江宜夕在探春宴得了頭名，不少世家女對她就更排斥了。
連吳秋晨都屈居第二，這是憑什麼？就憑杜呦呦能討好小王爺，太后纔給了她頭名。
“我也不想的，那日正好生病了，沒辦法去參加探春宴。”徐柔媛聽說皇上也去了，她因爲無法在皇上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藝，已經悔恨好多天。
更沒想到杜呦呦居然又出了風頭。
這個醜八怪，不但棋藝了得，居然還會樂曲。
江宜夕面無表情從她們身邊經過，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對旁邊的霍楠瑛說道，“她們在罵你跳樑小醜。”
霍楠瑛轉頭，“？”
“要不是你的劍舞得好，怎麼會有頭名，她們就是在說你。”江宜夕一本正經地說道。
“杜呦呦，你居然挑撥離間！”而且還當着她們的面，姚金枝氣得臉色漲紅。
江宜夕挑眉，“不是你們在這裏說給我們聽的嗎？怎麼變成我挑撥離間了。”
徐柔媛拉住要跳起來的姚金枝，聲音清冷倨傲地對霍楠瑛說道，“霍姑娘，金枝並沒有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人心虛對號入座了。”
“在座各位大部分都參加那日的比賽，呦呦的十面埋伏你們都聽了，你們捫心自問能彈得比她好的有幾個？別說彈得好不好，你們連殘卷都補得不全。”霍楠瑛犀利地說道。
徐柔媛自認爲是才女，聽到霍楠瑛這樣的話，分明是在說她比不上杜呦呦。
“霍姑娘這樣的話未免太武斷了。”徐柔媛說。
“沒錯，徐姐姐也會十面埋伏，她只是那日沒去參加探春宴，不然哪裏輪得到別人。”姚金枝旁邊的姑娘開口說道。
蔣穠意小聲說，“趁着先生還沒來，不如徐姑娘來一曲？”
徐柔媛看了她一眼，“未免顯得太刻意了。”
“別人彈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呦呦的十面埋伏，皇上卻是很欣賞的，而且還跟呦呦要了曲譜。”霍楠瑛說道。
“……”江宜夕看向她，她是怎麼知道的，那日趙聿準見她，還刻意叫了太后身邊的初露將她叫出來。
聽到這話，徐柔媛的臉色一變。
她在皇上面前彈過十面埋伏的，當時還以爲一定會得到皇上的欣賞，可他聽完只說她寢衣精妙，對她的十面埋伏並沒有表現得多喜歡。
爲什麼就要對杜呦呦刮目相看。
“陳先生來了。”不知道誰提醒了一句。
徐柔媛目光陰沉地看了江宜夕一眼，轉過身坐直身子，她就不信自己不如一個醜八怪。
陳先生端肅着臉龐負手走進來，看到坐在最後的杜呦呦，他難得露出滿意的笑意。
“你剛纔去哪裏了？”霍楠瑛小聲地問江宜夕。
“小王爺。”江宜夕回道，“一會兒找機會，給他鍼灸。”
霍楠瑛神情微凜，輕輕頷首。
“杜呦呦，你的字寫得不錯，其他方面也該加強，書畫一體，你的畫如何？”陳先生問道。
“？”徐柔媛的臉色僵住，陳先生對學生一向嚴厲，很少會這麼和顏悅色誇獎別人，怎麼也對杜呦呦這麼特殊。
江宜夕回道，“學生略懂一些，不算精湛。”
“那你畫一幅簡單的素畫，若是畫得好，我引薦給梁先生。”陳先生說。
那不是齊映雁的老師嗎？江宜夕並不太需要。
“陳先生，您是不是厚此薄彼了，爲什麼對杜呦呦如此特殊？”有人小聲地嘀咕道。
“你的字若是能寫得跟杜呦呦的一樣好，我自然也對你不同。”陳先生沉着臉沒好氣說。
徐柔媛說，“那就請杜姑娘寫幾個字，讓我們大家學習學習。”
一個人怎麼可能樣樣精通，杜呦呦之前連女院都考不上，這纔多久，竟然完全換了個人。
“杜呦呦，寫吧。”陳先生對江宜夕說，“免得她們認爲我偏心。”
霍楠瑛也有些期待，“打她們的臉，別客氣。”
江宜夕輕笑出聲，“那就打得用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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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沒有刻意藏拙，揮筆灑墨。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紙上的字，變幻靈動，縮放有效，如行雲流水，欹正相生。
稱得上大家的字，也不過如此了。
徐柔媛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