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蘇子衿才恍然大悟,她之前一直執念與太后爲什麼要這麼做,總以爲秦院正只是按太后的吩咐做事隱藏住太后的惡疾什麼的之類,卻沒想過李嬤嬤將那藥丸遞交給她或許指向的就是秦院正。
而且如今知曉了昨日整件事情的始末,從頭至尾結合起來,這個秦院正就遠遠不止她所想的那樣了。在後宮之內,秦院正是隻給皇上和太后診脈的人,相比起皇上來說更效忠於太后,若太后真如她猜測的那樣,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命不久矣,那麼秦院正每日都給太后請脈也就早知道,所以他才用補藥吊
住太后的命,也是他做出那藥丸來給太后的,在最後太后去世後查蠱毒這件事上他也起了最大的推波助瀾作用。
可以說沒有他就查不出太后的毒,找不到那個巧合之下帶着那蠱蟲的宮女,更加不能一路查到柳妃,這件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秦院正一手推出來的。
而這種種合在一起,無疑顯示着秦院正知曉所有,甚至每一步該如何做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他都知道,不管他這種種所爲是不是太后的吩咐,如今知道太后所有和這件事背後的也就只有他了。
可問題是,他會說嗎
既然從頭到尾他都沒說出一句來,那到這最後的階段有可能嗎“看來衿兒已經想到突破點了,後日辰時太后小出殯,秦院正會從殯宮直接離開往漳州去,從殯宮往漳州會路經哪兒衿兒自己心裏有數,若衿兒想要知曉真相,後日是最後的機會,問的出最好,問不出衿兒
你也莫執念了。”君故沉伸出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囑咐。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度和那眼眸裏的擔憂,蘇子衿這才明瞭君故沉的用心,他是故意的,故意提示她太后親近之人,故意告訴她李嬤嬤已經墜河,這般她才能立即將目光順着這件事轉到秦院正身上,否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則或許她只怕還要琢磨一段時間,就會錯過最後的機會。
其實他提示她秦院正本就是一件不該做的事,甚至昨日的事都不應該完全告訴她,於他而言,太后到底是不是柳妃下的手並沒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柳妃如今算是徹底倒了,死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局勢已經開始混亂,他明知道她沒有想到秦院正這一點卻還提醒她,從某方面來說,若她一個不小心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這個時候很容易就起禍端,對他們來說是極爲不利的。
可他還是說了,相比起不利,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心裏是否能好受,若是她不查個清楚,必然心裏難安。“你放心,我明日必然會小心行事,能問則問,不能我也就作罷。”雖說蘇子衿很想知道太后的死背後到底是如何,太后爲什麼這樣做,但她也不想給君故沉惹來禍端,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可有一絲一毫的
任性。
“盡力而爲吧。”蘇子衿的退讓讓君故沉心頭一軟,擡起手輕輕拂過她的髮絲,有些不捨道:“時辰不早了,太
後的事一出崔大人那邊就要加快腳步了,我還得迴天知閣去。”
“且去吧,這邊我會看着的,一有風吹草低我就讓御風去告訴你。”“有衿兒這樣一位賢內助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未免這段時間被別人惦記,我可要蓋個章兒。”君故沉說着嘴角劃過一抹壞笑,撫着髮絲的手攬住蘇子衿的頭,傾上前在她額頭輕吻一下,轉身就從窗躍了
出去,不給蘇子衿一絲說話的機會。
瞧着他這改不了的佔了便宜就跑,蘇子衿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轉而看向牆角的漏刻,明瞭自己也該準備了,撩開被子將冬梅喚了進來。
辰時,隨着金陵內十二口鐘聲敲響,宮內的號角嗩吶相呼應下,停放了三日的棺柩蓋上了明黃色繡金鳳展翅的蓋巾,由二十個小太監擡起,順着用刻着佛經的大理石道由隨行的和尚誦着經往鳳歸宮外走,
皇上等皇室直系男子抱着牌位緊隨其後,再到後面的就是嬪妃和文武百官。一步一步走到了粹華門前,女眷不論是嬪妃還是女官都不允許再跟着去了,站在相對靠後些的蘇子衿只能遠遠的看着太后的棺柩被裝入車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下子就好像將什麼東西從
她的心裏抽離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壓抑,可偏偏在這般情況下卻一聲都不能發。
只能深吸一口氣後,將所有情緒暫時拋後,順着出宮的人一道從另一邊的側宮門出宮,各自上了馬車。一上了馬車,車內易了容的冬梅已經將要換的平常衣衫取了出來,一見蘇子衿走進來連忙起身,一邊給她解開朝服的扣子,一邊小聲道:“小姐,牧大哥傳來了信,說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絕不會有差錯。
”
“那便就好,宋醫女那邊呢,如何了”蘇子衿將身上的朝服脫下,將冬梅地上來的棉布襖衣穿上。
“都按小姐的吩咐準備着呢,宋醫女說了,這次的人皮面具極爲逼真,只要沒有人和她多說話,一定不會被人認出來,即使暗地裏有人盯着小姐也會以爲小姐回府了,不會留下半點馬腳的。”
說着冬梅將蘇子衿的裙子最後的一根系帶綁上,纔剛剛直起身來,馬車就停了下來,駕馬的御風輕輕釦了扣木板道:“夫人,到了,快些下車吧,久了讓人懷疑。”
蘇子衿自知曉這金陵眼線滿布,特別是這個時候她不可有一分的耽擱,連忙撩開車簾,看着右側已經停好了的馬車,一個躍步直接躍了過去,驚得纔剛剛撩開簾子的宋醫女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此時誰也沒有說話的時間,蘇子衿鑽進那一輛簡陋的馬車後,隨着宋醫女下車冬梅立即躍到馬伕的位置,繮繩一揚從剛剛入巷子的路走出去,和御風駕着的馬車在巷子最深處插肩而過,就好像互不相
識一般,轉出巷子就在了不同的街道,分別往城北和護國侯府去。暗地裏的一雙雙眼睛誰也沒瞧見,這車內的人早已經偷龍換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