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幾秒後,推開了何景琛,“再動的話,我不確定我會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
何景琛眼角泛着紅,乖乖的坐直了身體,也許是高燒的原因,他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低聲道,“別…我保證,不惹你生氣…”
“別丟下我一個人…”
陶軟沒有給出迴應,只透過衣服的和褲子的縫隙,快速掃了幾眼,見他身上沒有傷口心才稍稍安。
想到昨天他把外套給了自己,也許是那個時候受了寒,“我去拿藥給你。”
何景琛乖巧的點了點頭。
她剛準備走,眼神就無意掃在了牀單上,那裏有幾抹刺眼的紅。
不由分說的,她突然拉過何景琛一直緊緊攥成拳頭的左手。
“陶軟…你…”
她費力的掰開了他的手掌,見他手掌處盡是深深的劃痕,她皺着眉,眼神巡視着在牀上掃了一遍,而後扯開了牀上的枕頭,枕頭下正藏着一塊鋒利的還帶着血跡的碎玻璃塊。
想通了他手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她的眸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情緒,這是在幹什麼?自殘?
“陶軟,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
說着,何景琛慌忙的抽回了手。
她也沒堅持,只是目光發冷地看向他,“不是故意的,可以劃出這麼多道傷口嗎?”
何景琛低垂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又做了這種讓你討厭的事…”
“你爲這個道歉?”
她的眼神裏已經有了幾分溫怒。
“不…不是…陶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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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了一聲,“既然你這樣不愛惜身體,我也沒必要爲你再做任何檢查。”
扔下這話,她剛準備走,手就被拽住了。
“別….別走。”
“放開!”
“陶軟…..我…”
“你什麼?!何景琛,你什麼時候能成熟一點?怎麼越來越像小孩子了?你…”
“陶軟….我只是躁鬱症犯了,我太怕會傷了你…我也不想讓你看到我失控的樣子…我…”
她的身影猛地僵住。
想抽開的手忽然就沒了力氣。
“陶軟…我會變好的,無論是哪方面,我都會的,就算你不愛我了,我也不會給你丟臉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你不喜歡這樣,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我跑的遠遠的,一定不讓你看見行嗎?”
她低垂着的手不自覺收緊,“放開吧,我去拿藥。”
何景琛頹喪的眼眸突然就多了些神采,連忙鬆開她,只要她肯管他就好…
拿了藥,她倒了杯溫水,看着何景琛可憐兮兮的模樣,心底像是被什麼觸動。
“喫掉,然後睡覺。”
“你會在嗎?”
“……”
她無奈着,“這麼厚的積雪,我一時半會走不出去的。”
他迷茫的點了點頭,低聲道,“那就好….我怕睡一覺之後就看不到你了…”
說完這話,何景琛竟然就坐在那裏睡着了。
看着他眼下的烏青,應該是一晚也沒有睡吧?
她僵硬的伸手扶着他,讓他好好躺在枕頭上睡。
等他睡的踏實了一些,她才輕手輕腳的從櫃子裏拿出包紮的紗布和碘伏,小心翼翼地消毒後擦了藥膏纔給他的手上纏在了紗布。
她坐在他的牀邊,看着他的睡顏。
心裏突然多了些放不下。
躁鬱症,治療絕對不是短期就能夠見效的。
可她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到時…何景琛又該怎麼辦?
這個男人,怎麼就總是讓她這樣不省心呢?
起身坐到了電腦前,她聯繫了曾經醫學界有關於心裏治療方面的教授。
兩個人聊了很久,可她的心卻越聊越發沉重。
…..
一個小時後,她悄聲出了門,猶豫之下還是撥通了邯芝的號碼。
“什麼事?”
“如果以後,你再去逼何景琛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我不會放過你。”
“…..你跟我說這話是站在什麼位置上?”
她點了根菸,如實道,“我也不知道,他有躁鬱症,很重,不能有太多的心裏壓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這是在關心他?”
電話那邊的邯芝眉間緊皺着,“你們早就已經結束了,我答應你的事也已經辦到了,至於以後,輪不到你管。”
她從舌尖推出一口煙霧,“是啊,確實輪不到我管,但是,他的命是我三番兩次救回來的,你若是要他活的不痛快,那就和我有關係了。”
默了很久。
“陶軟,你是不是還愛景琛?”
她怔了怔,愛嗎?
她也不知道。
“你只要記住,他活的好,你就會活的好,不要再逼他做任何事。”
“那要按你這麼說,景琛一輩子都不能娶妻了?”
“我沒這樣說!他可以,只要不是林婉婉,我不會阻止。”
“這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
心頭一陣煩悶,她連句再見的話也沒說就掛了電話。
….
中途,她又給何景琛餵了次退燒藥,他就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小七說已經可以通車了。
她看向窗外正發呆,等着小七來接她,文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昨晚她已經發了短信說明了情況。
“陶小姐,我到了,你們在哪?”
她淡淡說了句下去接你,就掛了電話。
拿了一旁的外套,她也該走了,路過何景琛在的辦公室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下去的時候,文仲帶着醫生正等在門外。
“去吧,他正在裏面睡,有些高燒,剛喫過藥,一會兒醒瞭如果在發燒,可以再喫一次退燒藥,如果後半夜高燒未退,吊水吧。”
她叮囑着的時候,小七也趕到了。
“姑奶奶,可以走了。”
她嗯了一聲,不等文仲說什麼,已經邁動了腳步。
….
剛到柳城,她就趕去了甲方準備的飯局。
小七看着她拼命工作的樣子,無奈的嘆息,在工作這件事上,他勸是沒用的。
一頓飯吃了很久,說是飯,其實沒人會喫什麼,大約都是在喝酒談合同的事。
看着夜漸濃,她合上了手上的合同,“那各位,就先這樣,具體需要需要改變設計圖的地方,我們明天在談。”
散了場,她很快回了酒店,如果不是胃疼的厲害,她一定會在今天之內敲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