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打傘,一手拉着翎兒,漫步在漸黃軟綿的草地上,一直走到那湖泊邊上。
這一彎湖泊,淺處清澈,遠處如碧草青綠,遠處如湖藍。
秋風拂面,即便是烈日炎炎,也瞬間叫人心曠神怡了些許。
更遠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
一方是沙漠,一方是草原,而她們的後方則是邊境幷州,是丘陵,也是平原。
二人脫了鞋襪。
蘇翎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雙腳正好可以踩在水裏,一面戲水,一面看着身側爲自己打傘的劉譽,說道:“夫君,如今都不忙了嗎?還是夫君有什麼話要與我說的?”
劉譽微微一笑,大腳刻意的輕輕踩了一下那雙柔軟白嫩的細腳。
看了四周景色,“那日我來過這一處,覺得景色宜人,是大越沒有的風情,所以想着帶你來看看。”
這樣的景色,在紀錄片裏她是見過的,但因着一直專研學業,之後就業,卻是沒有親往過這樣的地方。
她甜甜的一笑,勾了勾被風吹飛的髮絲別在而後,“多謝夫君。”
劉譽蹙了一下眉頭,忽的彎腰,湊了臉過來,“怎麼謝?”
蘇翎輕啄了一下,“這樣可滿意?”
劉譽摸了一下那被淺淺親吻過的臉頰,意猶未盡的,心猿意馬的,一顆心又開始激動起來。
“再親一下的話,應該能滿意吧。”
聞言,蘇翎站了起來,一雙白嫩嫩的腳丫在淺水裏,如玉一樣,劉譽怕她摔着,連忙扶着一些。
兩人四目相對,她踮起腳尖,他俯身下來,在這湖泊邊上,吻了個昏天暗地。
“現在呢?”蘇翎問。
劉譽點頭,“嗯。”眼前的小娘子,一直都將他攥在手心裏,無論何時,他的一顆心都只爲她快速跳動。
咕嚕……
蘇翎的肚子發出一點聲音。
她尷尬的一笑,出發前吃了兩個肉包子,現在又餓了,如此美的風景……
雖捨不得,但她還是說道:“夫君,咱們回去吧。”
劉譽問道:“餓了?”
蘇翎點頭,只見劉譽擡手在嘴邊吹了個口哨,遠遠的就聽見馬蹄飛揚,不會兒他的馬兒就飛奔了過來。
劉譽把傘給了蘇翎,“坐在這兒等我,別亂動,那邊可深,決不能過去。”
蘇翎點頭,她又不是孩子,也不是傻子,這湖泊看着又大又藍,她懷着身子,沒事去犯險做什麼?
她舉着油紙傘,看着劉譽走到馬兒身邊去,在馬鞍邊上掛着個包袱,只見夫君取下來,拿了什麼,又放回去。
等劉譽回來時,他手裏拿着一些喫食,有包子,有點心,還有葡萄、梨子。
他走過來,彎腰,鑽進她的傘下,遞上包子。
蘇翎接下,一手撐傘,一手拿了兩個包子,雖不是狼吞虎嚥,卻也是喫的香甜。
劉譽拿着水果,走的遠一些,把梨和葡萄洗了。
回來時,蘇翎已經解決了一個肉包子,手裏還拿了一個遞給劉譽:“夫君。”
他搖頭,“我不餓。”
並非他說謊,而是蘇翎是懷了身子的人,喫的少,但餓得也快。
他遞上洗過的水果。
蘇翎略微蹙眉,“再喫,我就喫不下這些水果了。”
劉譽一雙手捧着水果,正是爲難,蘇翎直接喂他,“你喫。”
被人心愛的女人投喂,誰能忍得住,劉譽張嘴咬下去。
肉餡溢得滿嘴香,雖比不上張懷的手藝,但時下在邊境救災,在軍營之中,這樣的味道已是上乘了。
還剩兩口,劉譽眼神示意蘇翎再喫一些,蘇翎則搖頭,還是送到了他嘴邊,他一口就吞下了。
等蘇翎拿走了一個梨子,劉譽這才騰出手來,爲他打傘,與她坐在一處。
蘇翎喫的認真,認真到一張嘴湊到了她嘴邊,要與她分享手邊的梨子才發現。
“夫君……”她送上梨子。
劉譽則搖頭,而是親了她的脣,隨即說道:“甜的。”
蘇翎忍着笑意,埋頭繼續喫。
等解決了兩個還沒有她拳頭大的梨子,劉譽又送上了一串巴掌大的葡萄。
她先給劉譽投喂一顆,“甜嗎?”
劉譽搖頭,“甜中帶酸。”
蘇翎連忙吃了一顆,味道酸爽,很是符她的胃口,這樣你一顆,我一顆的投喂之後,劉譽終於搖頭。
“太酸了。”
酸嗎?
這不是正好嗎?
等蘇翎喫飽之後,他拉着她的手,圍着淺灘行走。
在這荒無人煙似的地帶,形成一幅絕美的神仙眷侶圖,如夢似幻一樣。
遊玩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困頓。
劉譽把傘給了蘇翎,然後將人抱在懷裏,從淺灘走出來,走到湖邊那顆壯碩的大樹下。
他又一個口哨,將馬兒喚來。
隨即取了兩個毯子來,撲在地面,他坐着,將人抱在懷裏,摸着她的發頂,“翎兒安心睡吧。”
蘇翎撅着嘴,這一日,只有他們二人,她感受了夫君的溫柔,躺在他結實的胸膛,越發的心滿意足。
輕柔的‘嗯’了一聲,閉上眼,安心的入睡。
秋風吹來,他用毯子爲她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看着懷裏酣睡的女人,看着湖天一色。
看着一片金色的草原,看着一片黃沙的沙漠地帶,看着還有丘陵一般的山丘,他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低頭,看着懷裏這個任性卻又自立自強的娘子,他真是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太陽自中而偏,漸漸的就要日落西山,他輕微的挪了一下痠疼的手臂,卻不想還是將懷裏酣睡的人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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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初初醒來,揉着眉眼,看着夫君那張溫和的面龐。
再看着夫君舒展似乎有些發麻的手臂,再看着已是黃昏的天色,有些驚訝道:“我竟然睡了這樣久。”
這些日子,每一天都是忙碌的。
雖然她雷打不動的,每日都有午休,但許多次都是讓李桃兒定時叫她起來的。
畢竟軍營裏,還有一些感染了瘟疫,需要救治的人。
她不能貪睡。
如今,瘟疫已經控制了,加之今日在夫君的懷裏,她感受着十足的安全感,所以睡的這般沉吧。
又是一陣口哨聲,馬蹄噠噠的過來,漸漸有些看不清天色。
劉譽又拿了兩個肉夾饃,還有一些水果過來。
吃了肉夾饃,劉譽去淺灘洗了水果,拿回來給蘇翎喫。
蘇翎道:“天都晚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劉譽道:“和爲夫在一起,你還想回去哪裏?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歸屬,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劉譽的家!”
蘇翎顫動的雙脣,又是感動,又是驚訝於夫君說情話的口才!
想當初,慶豐的人,臥龍村的人,都懼夫君那張毀容的臉,覺得夫君是個狠厲之人,不肯把閨女嫁給他。
誰能知道,夫君是這般體貼入微的好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