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並不知道沈萬照還有個得了腦疾的兒子,她只是恰好覺得至寶丹比較容易一鳴驚人,能夠爲她打開名聲。
她料定沈萬照會答應,是認爲他非常清楚至寶丹的價值。
就算是首富,肯定也想再繼續賺錢,誰會嫌棄錢多呢。
不過,還有一件事她沒問沈萬照,那次在拍賣園,他拍下不少江家的東西,到底是爲了什麼?
江宜夕轉頭看向窗外,突然看到有個眼熟的身影。
“停下。”江宜夕立刻開口叫住馬車。
牙行?江家的下人怎麼到牙行來了,難道是她看錯了嗎?
“姑娘,您想去牙行挑下人嗎?老夫人不是給您安排了……”笑柳後面的話被江宜夕一個眼神制止了。
江宜夕皺眉說道,“有些事不太方便用齊家的下人,先到牙行看一看。”
“奴婢明白了。”笑柳點頭,就像今日來沈家藥鋪,笑柳雖然沒有跟着進去,不知道姑娘到底做了什麼,但她知道,姑娘不一樣了,她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做的。
這是京都城最大的牙行,大戶人家除了家生子下人,都會在牙行挑選合適的下人使喚。
江宜夕身邊除了笑柳,水芳院得用的幾乎沒有。
“小姐,您是要挑選丫環還是小廝,怎麼還勞煩您親自上門呢。”剛走進牙行,一個富態圓潤的婦人就迎上來,一打眼就覺得江宜夕氣度不凡,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我家夫人剛來京都城,缺了幾個得用且上得去檯面的丫環,不知你這裏可有合適的人選?”江宜夕神態清冷,腰板筆直,一派矜貴的態度。
牙婆頓時覺得大生意來了,“姑娘可找對地方了,我這裏什麼樣的人都有,對京都城瞭如指掌的嬤嬤,也有熟悉各家大戶的管事,也有手腳麻利的丫環,不知您需要怎樣的人選?”
“有沒有從大戶人家退出來的?”江宜夕問道。
“這就比較難找了,不過姑娘來得巧,最近京都城的江家,您聽說過吧?曾經的江首輔,怎麼說也是京都城第一世家,江家的丫環都是數一數二的厲害,正好我這裏有兩個。”牙婆笑眯眯地說道。
江宜夕不明白江家的丫環怎麼會在牙行,就算趙聿準沒收江家的財產,也不至於把下人也發賣了。
“如今江少爺都跑去入軍了,江家哪裏還養得起下人,自然……都走了,聽說也就留下幾個忠實僕人還在呢。”牙婆似乎看出江宜夕的疑惑,笑着又解釋了一句。
“我想先見一見人。”江宜夕說道。
牙婆說,“這是自然,姑娘先到這邊看茶,我去將人叫過來。”
江宜夕低垂着眼眸,腦海裏都是她哥哥在軍中喫苦的情景,雖然她哥哥不算是嬌生慣養長大,但也沒有喫過什麼苦頭,他在軍中肯定會很難過。
那些武官一向跟爹爹不和,怎麼會輕易放過欺壓哥哥的機會。
越想越難過,江宜夕恨不得現在就去打聽江淳希在哪裏,想去把他帶走。
“你們年紀也不小,別總是挑三揀四的,有大戶人家能看上你們,是你們的福氣了。”牙婆的聲音隱約傳來。
江宜夕擡頭看過去,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瞬間淚目了。
真的是她曾經的丫環,是谷南跟谷冬。
兩個丫環不卑不亢地站在江宜夕面前,她們也在打量江宜夕,作爲從小訓練有素的大丫環,她們無論禮儀還是學識都不輸給一般的閨閣小姐,在牙行這麼久還沒人挑走她們,並非沒人要她們,而是她們也在挑主子。
“就要她們兩個。”江宜夕錯開臉,怕自己會流淚。
牙婆聞言大喜,“姑娘,這兩個丫環跟尋常人不一樣,這個價格……”
“該多少便是多少。”江宜夕立刻說。
“請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長着一張瓜子臉的丫環福了福身,詢問着江宜夕的身份。
江宜夕擡眸看她一眼,旁邊的笑柳回道,“我們姑娘是靖遠侯家的表姑娘,以後你們就是我們姑娘的丫環。”
靖遠侯?連牙婆都喫驚了,那麼大的侯府,還需要表姑孃親自出來買丫環嗎?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們願意跟我走嗎?”江宜夕問道。
谷南和谷冬對視一眼,她們只是丫環,本就勢單力薄,可她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夠爲主子報仇。
如果能夠到靖遠侯家,說不定真的能替她們姑娘出一口氣。
要不是齊褚寒兄妹,姑娘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好。”谷南應下來,“我們願意伺候姑娘。”
江宜夕拿出二百兩交給牙婆,跟谷冬和谷南簽了契約,等牙行拿到官府蓋章之後,她就帶着她們離開了。
來到梧桐巷子的店鋪,江宜夕便讓她們下車了。
這不是靖遠侯的府邸。
“笑柳,你去幫我買點甜栗子。”江宜夕找了個藉口打發笑柳。
江宜夕將店鋪的門給關上了,回頭看向兩個丫環,“你們不用跟我回齊家,以後在外面替我打點這家鋪子就行了。”
什麼?還打算去齊家爲舊主報仇的谷南猛地看向江宜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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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就算你們去了齊家又能怎麼樣呢,我只是齊家蹭一口飯喫的表姑娘,齊褚寒對我防備厭惡,別說你們要接近他,恐怕連見都見不到他。”江宜夕低聲地說道。
谷南目光一厲,看着江宜夕多了幾分警惕和殺氣,“你是誰?”
“我是杜呦呦,齊家的表姑娘。”江宜夕說,“我對你們瞭如指掌,讓你們留在這裏,也是不希望你們去送死。”
“你把面罩拿下來。”谷冬的聲音突然有點顫抖。
“怎麼回事?”谷南問向谷冬。
江宜夕擡眸看她一眼,“江家的仇,將來自然有人會去報的,你們都好好地活着。”
“……”谷南瞳孔微縮,“你,到底是誰?”
“相信大人,他會回來的。”江宜夕繼續道,“你們留在這裏,我需要你們幫我。”
谷冬往前兩步,眼眶已經發紅,“你……你把面罩拿下來。”
江宜夕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將面罩一扯。
兩個丫環嗚咽一聲,噗通一聲跪在江宜夕的面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