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裴謹摸了摸的蟬衣的頭柔聲問道，他不知道這小丫頭一天天都在想什麼呢。
“世子就要娶妻了，婢子爲您高興呢。”蟬衣仰頭看他，一隻手慢慢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你是擔心這個？”裴謹溫聲笑道，“真是個傻瓜，我即便娶妻了又不會冷淡你，你擔心什麼？我說過會護你一輩子，我裴謹說到做到。”
嘖嘖嘖，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和他爹簡直一模一樣。不過蟬衣知道他有這樣的想法也實屬正常。豪門世家貴族子弟哪個沒有三妻四妾，要說他親爹裴侯爺在京城世家中也不算太好色，府裏也就三個妾。
裴謹的兩位舅舅聽說除了正頭夫人，家中都有十幾位姬妾，庶子庶女都有一大堆。他兩位舅母又沒有豐厚的嫁妝，舅舅們又都遊手好閒，難怪時不時來王夫人處打秋風。
“世子，您這樣做難道就不會愧對世子夫人嗎？她一顆心全在您身上，而您卻不能全心全意對她，這對她不公平。”蟬衣雙手交疊，盯着他咕噥道，很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絲歉疚。
“你是不是傻了？什麼全心全意，你小腦瓜子天天都想些什麼呢！”裴謹不在意地嗤笑一聲，伸手過來握住蟬衣的手，“我娶她不過是因爲她剛好適合世子夫人這個位置，成婚後我尊重她，對她相敬如賓，與她孕育子女，給予她應有的地位，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呸，渣男還振振有詞了。夏蟲不可語冰，雞同鴨講，她妄圖改變一個被封建思想荼毒的男人是她鹹喫蘿蔔淡操心了。管他以後如何，自己操這份心幹嘛。
她點點頭，不再辯駁，只默默跟着他出了園門。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只要乖乖的就好，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裴謹低笑出聲，心裏想着這小通房還知道拐彎抹角地試探他，還不是因爲他怕自己娶了正妻不再寵她。真是個小傻瓜，不知道她心裏有多愛我啊！
這樣想着，他心裏更加暢快，牽着她的手恨不得回自己的竹香園。
不行，自己還要入宮，男子漢大丈夫要建功立業，絕不能沉迷於情情愛愛之中。不過，誰叫自家的小通房好香啊。
他探過頭去，忍不住在她脖頸處聞了聞。
“世子……”二門外墨言探出頭來，他左等右等，見世子一直不出門急得快要跳腳。
蘇蟬衣冷不防被他一聲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推開裴謹就要跑，被裴謹兜頭兜腦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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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裴謹見蟬衣滿臉通紅，氣得瞪了呆頭呆腦的墨言一眼。
墨言知道闖禍了，趕緊一溜煙跑了。
“這小子，看我不罰他，老是這樣咋咋呼呼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裴謹對着蟬衣溫聲說道。
“世子，您別罰他，倒是您別老是這樣，蟬衣怕……怕被人……人說婢子老是纏着您，如今府里人多口雜。”蘇蟬衣諾諾說着，眼圈有點紅。
這人明擺了就是精蟲上腦嘛，大庭廣衆之下就對自己動手動腳的，這難道是喜歡她？哼，還不是因爲自己是個卑賤的小丫頭，若是換了哪家高門貴女，他敢嗎？愛就是尊重，她還是懂的。
他如今對她就像對小貓小狗一時興起，逗弄逗弄罷了。蟬衣心裏明鏡似的，若是因爲這個對他產生了愛戀，那纔是戀愛腦，死無葬身之處了。
“誰敢說這樣的話，不要命了。”裴謹冷下臉罵了一句，又低聲哄道，“你只管回屋，等我回來，乖，好不好？”
“好。”蟬衣乖巧地垂頭應道。
見她這般聽話，裴謹滿心歡喜地貼着她的耳朵說道：“你放心，我對往後的妻子有一個要求，就是她必須要對你好，對我們安兒好。”
蟬衣擡眼看他，眼裏滿是孺慕與感激。意料之中看到裴謹眼中的得意與滿足。
“我走了。”裴謹目光黏膩。
“世子好走。”蟬衣蹲身行禮。
好吧好吧，請您走好，我真的沒精力再與你演這種十八相送的戲碼了。蟬衣心內腹誹，這也許就是這世間貴公子對小丫鬟最動情的愛戀吧，只可惜，她不願也不需要。
她不過是想要他知道自己死心塌愛着他，絕不會輕易離開他，除了死亡才能把他們永遠分開。
想着想着，蘇蟬衣打了個哆嗦，怎自己也這般多愁善感起來。呸呸呸，戀愛腦退散。
她緊了緊衣襟慢慢往回走。
“蟬衣啊，送走世子爺了？”迎面走來柳姨娘母女。
“姨娘，大小姐。”蘇蟬衣蹲身行禮，只想儘快回去，她擔心安兒餓了。
“蟬衣姐姐，你就不要和我們這麼生分來，我們都是一家人呢。”裴韻輕笑着說道，眼裏露出幾分親暱來。
“我們都是做姨娘的人。”柳姨娘嘆了口氣說道，“蟬衣啊，我懂你，世子馬上就要議親了，你也要多爲自己打算。若是主母寬宥些，我們做姨娘的還能過得舒心些，要不然……”
“姨娘說笑了，蟬衣如何能與您比，蟬衣不過是個小丫頭，一心只想好好服侍主子，從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蘇蟬衣低眉斂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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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碰了個軟釘子，只好訕訕笑道：“好好，蟬衣，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不枉世子對你一片真心。”
“柳姨娘您這樣說可是折煞奴婢了，世子是什麼人？婢子又是什麼人？”蘇蟬衣擡眉捧着心口義正言辭地說道，“您這樣說，要把未來世子夫人放在何處，往後姨娘可不敢這麼說。”
“姨娘，我們走吧，蟬衣姐姐可是個明白人，她有長子傍身，大哥又這麼護着她，她怕什麼？”裴韻親親熱熱地對着蟬衣笑着說道，“往後我們還要倚仗蟬衣姐姐呢。”
“大小姐真是好口才，說的話讓人無法反駁。等明兒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來了，定會贊您才思敏捷，聰明過人，說不定您的名聲就要在上京流傳開了。”蘇蟬衣溫溫柔柔地向她俯了一俯，退開幾步站在路邊。
一來她有王夫人與裴謹撐腰，不怕她炸毛，二來她已經依稀看到拐彎處張媽媽透過窗格的人影。
“你……”到底是小姑娘，經不起一點點撩撥，裴韻臉上立即露出羞惱之色，她養在外頭幾年，可比嫡出的千金小姐還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