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糾結太久,楚宥看見年餘餘站在旁邊發呆,和年父年母交代了一句就走到她身邊。
他動作意思的攬住她的腰,清冽的聲線裏還有沒散下去的笑意,“怎麼了?”
年餘餘木呆呆的“你怎麼管我爸媽叫爸媽了啊?”
太突然了她一點準備也沒有。
讓她冷不丁也改口,她好像不能像他那麼自然的叫出來。
她偷偷瞟了眼正朝這邊看的楚家棟和陳若眉,苦惱極了。
楚宥看見她手裏的酒杯,端走喝了兩口,纔不緊不慢道:“你不用改口,結婚後再說。”
“如果不想叫他們,也可以不叫。”
說實話,爸媽這兩個字,他也很多年沒叫出口過。
現在,這兩個字的稱呼對象換了人,對他也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十二點整酒店的服務員們魚貫而入,在四個飯桌上擺菜。
年父年母和楚老太太跟年餘餘楚宥坐主桌,還加了硬擠過來的楚家棟和陳若眉。
兩人難得和諧相處,齊齊忽視對方,這個場合,他們不坐主桌說不過去。
寬敞的包廂裏還擺了三桌,年大伯年姑姑他們一桌,姜菁妤周雲宴他們一桌,剩下的楚柒一家連帶着落單的陳闊海和顧琳,還有楚揚和餘亦覃,也坐滿一桌。
大家愉快的喫席。
主桌上,愉悅的氣氛中透着微妙和尷尬。
楚宥一聲聲爸媽的叫着年父年母,他甚至記得兩人的口味,轉着轉盤把可口的菜品轉到他們面前讓他們夾菜,反而把楚家棟和陳若眉兩人晾在一邊。
饒是年父年母再淡定,也做不到在女婿正牌父母的黑臉下夾菜喫,他們如鯁在喉。
最後還是年餘餘看不下去了,偷偷碰了楚宥一下,她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語調綿軟,“伯父伯母,你們也夾菜喫。”
陳若眉臉色難看,勉強控制着沒讓自己失態。
楚家棟是顧忌着楚老太太在,有火不敢發,笑的很勉強,“好,謝謝余余。”
午飯接近尾聲,緊閉的包廂門突然被推開,穿着灰色制服的服務員推進來一個幕布,還有個服務員跟在後面,懷裏抱着一個投影儀。
李北澤從那一桌站了起來,先是朝楚宥挑了挑眉,然後樂顛顛的走向服務員,把一個U盤遞了過去。
其他人的注意力紛紛被吸引過去,放下了筷子。
楚宥想起李北澤說的驚喜,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李……”
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李北澤打斷。
他拍了拍手藉此吸引更多人的注意,這下連性格冷淡的陳若眉都看了過去。
李北澤絲毫不怯場,顯然習慣了處於這種被人注視着的環境中,如魚得水。
“咳,今天是我的好兄弟楚宥訂婚的日子,我和周雲宴陸秉昊精心給他準備了一個驚喜。”
突然被拉下水的周雲宴和陸秉昊:……
兩人額角青筋跳了跳。
“即將播放的是楚宥高中時期的珍貴視頻,大家看個熱鬧。”
說完,他頂着楚宥冷到幾乎凝爲實質的目光回到席位上,還狡猾的往周雲宴和陸秉昊的身後躲,讓兩人替他分擔火力。
巨大的幕布上,突然跳出畫面。
年餘餘饒有興致的盯着幕布。
楚宥心裏的怒氣值在慢慢積攢。
幕布上,綠茵草坪紅色跑道,是高中校園的操場。
籃球場上,風華正茂的男高中生們正在打球,幾個穿着白色校服的身影動作矯健的運球、傳球、投籃。
砰一聲,是籃球砸進籃筐發出的聲音,鏡頭順移,定格到投球者的身上,是楚宥。
十五六歲的他身上還有未收斂的鋒芒,帶着獨屬於那個年紀的朝氣蓬勃,冷酷又帥氣。
畫面上適時響起一陣激動吵鬧的背景音,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羣嘰嘰喳喳的小女生。
拍攝視頻的人很會運鏡,鏡頭追尋着聲音來到一羣激動到臉頰通紅的女高中生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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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們有的熱烈大膽,有的含蓄內斂,但她們的目光都牢牢定格在楚宥身上,臉上的欽慕和愛戀顯而易見。
有人在叫楚宥的名字,滿是情竇初開的情思。
鏡頭再次跳躍,一場籃球結束,楚宥的身上又一次出現在畫面上,拍攝視頻的人也開口說話,聲音吊兒郎當的。
“楚宥同學,這麼多女生喜歡你,有什麼感想啊?”
說話的人是高中時的李北澤。
楚宥看了眼鏡頭,蹙着眉神色不耐,“麻煩,聒噪。”
高中生李北澤:“嘶,真是凡爾賽啊,你真要當個女生絕緣體?你以後難不成不找女朋友不結婚?”
高中生楚宥:“不找,不結。”
高中生李北澤大笑:“好,視頻爲證,以後你結婚我就在你婚禮上放這段視頻!”
高中生楚宥完全沒放在心上,擰開手中的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在鏡頭前上留下一幅讓人賞心悅目的畫面。
喝了半瓶水,他不在意的看了眼鏡頭,少年清傲,“隨便。”
視頻戛然而止。
包廂裏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笑聲。
衆人愉悅的笑聲裏摻雜着李北澤爲自己辯解的聲音,“楚宥,我也算遵守約定了啊!”
楚宥:……
他下意識握緊拳。
沒人把這段視頻的內容放在心上,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但他們都忍不住打量起楚宥的臉色來,眼神意味深長。
就連臉色難看的楚家棟和陳若眉,臉上也有了點笑意。
世事難料,打臉來的就是這麼猝不及防啊!
年餘餘本來也在笑,察覺到楚宥的視線投過來,立馬繃着臉裝出一幅不高興的模樣。
她重複他在視頻裏說過的話,“麻煩?聒噪?”
“不談戀愛不結婚?”
楚宥:……
如果能回到高中時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李北澤絕交。
“當時……”他頓了頓,認真解釋,“當時沒想到以後會遇見你。”
在遇見她之前,他真的從來沒有過談戀愛結婚的想法。
年餘餘噗嗤一聲笑出來,自戀道:“那我可真有魅力!”
“嗯。”楚宥握住她的手,“沒人比得上你。”
看見她的第一眼,他的情緒有了波動,後來有了談戀愛的衝動,現在更是想和她攜手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