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文仲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過去,何景琛依然頹喪的靠在車椅上一言不發,文仲嘆息着,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在現在的何景琛身上已經快要看不到以前他那股子勝券在握的自信模樣了。
下車的時候,何景琛的腳步也有些踉蹌,文仲無奈,只好架着他的胳膊走到了書房。
幽暗的書房裏,何景琛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頂着額頭。
文仲看了一會兒道,“何總,我去吩咐人給你熬碗醒酒湯吧?”
見何景琛沒有打理他的意思,他剛邁動腳步準備走,就聽到男人低低的嗚咽聲,“她不要我了,這一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該怎麼辦?”
何景琛尋求幫助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文仲只覺得渾身汗毛也豎了起來,瞳孔不自覺放大,像見了鬼一樣看着何景琛。
他也聽過何景琛一次次卑微哀求陶軟的聲音,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那樣高高在上的何景琛會因爲陶軟來這樣問他….
“文仲,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你幫我想個辦法好不好?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文仲的瞳孔逐漸放大,視線中何景琛眼角的那滴淚竟然就這樣當着他的面掉了下來,文仲嚥了咽喉嚨,如果第二天何景琛酒醒了,想起這一幕,他文仲會不會被滅口?
可眼下,走是走不了了,文仲清了清嗓子,“何總….要不,你再去找陶小姐一次?你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不如先把真相告知與她?何總,連我都知道….陶小姐有多恨林婉婉…”
何景琛的目光中有了一絲希翼,又很快熄滅,“如果這件事說了,她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呢?陶軟,好像很討厭我,討厭到恨不得我死….”
文仲硬着頭皮坐在何景琛對面的椅子上,擦了擦額頭流下的冷汗,“無論結果如何,總要先把誤會解開,何總,陶小姐是心思細膩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也以爲是你把給她的愛分給了林婉婉,所以纔會這樣憎恨你呢?我聽說女人都很容易喫醋的,何….”
還未等他說完,他的肩膀就被何景琛大力捏住,“說得好,車庫裏的車你隨便去選一輛,送給你了!我先走了!”
文仲呆呆地看着書房的大門很久,嘴角抽了抽低聲道,“愛情….真是可怕….”
……
清夢,玉蘭樹下,何景琛心底的希望一點點被碾碎,目光陰鷙的盯着陶軟開着的那扇窗戶。
透過窗戶,他看到陶軟正在給汪澈按着額頭,她的表情是那樣溫柔,而她身後的牀上是那個孩子,他聽到,一家三口的嬉鬧聲刺耳的傳入耳畔。
他站在寒風裏,扯着嘴角自嘲着,哪裏是什麼誤會需要解開呢?
怕是陶軟這樣討厭他,只是因爲有了新的開始吧!?
他怎麼就把汪澈忘了呢?
竟然蠢到一次次在她面前低頭!
掛在玉蘭樹上的燈籠閃了閃,她看過去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看到。
“小軟,真是麻煩你了,每次都這樣不分晝夜的要你幫我扎針灸。”
陶軟回過神,溫和的笑了笑,“沒關係的,今天剛好喝了點酒,現在也沒什麼睡意。”
汪澈點點頭,最後一針從左側的頭部拔出,汪澈站起身抱起了明月,“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帶明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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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窗外的寒風刺耳,就在汪澈要走出大門時,她輕輕道,“哥,帶明月回你的房間吧,天冷了別受寒。”
汪澈的嘴角悄然勾起一個弧度,溫和道,“好。”
回了閣樓,汪澈輕哄着嬰兒牀上的明月入睡後,起身站到了窗前,目光眷戀的看向陶軟住處的方向,自從上次以後,對於兩人之間的感情,他已經學會閉口不言了,沒關係的,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守着她回頭。
天邊冒出一抹魚肚白,有人還在熟睡,而有些人又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