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漣漪也看到了那顆帝星，她歪着腦袋看着旁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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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只有身邊這個男人，才配得上帝星吧？
馬車裏的案上架着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光線柔和卻不刺眼，足夠看書的亮度。
獨孤瀾殤取來一本書翻了兩頁，淡聲道：“你還要在那裏看到什麼時候？”
“喲，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穆漣漪笑眯眯的轉頭，剛剛以別人的視角看去，她應該是在看天吧？
“你的氣息亂了。”
“什麼氣息？”穆漣漪沒覺得自己呼吸變快啊。
“大概是心意相通。”
一句話，成功讓穆漣漪閉了嘴。
也成功的扼住了她接下來的百八十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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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了六天，精神實在太好了，乾脆湊過去：“你在看什麼書？棋譜？”
“這是千機棋局。”獨孤瀾殤把書扔給她：“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書。”
千機棋局好耳熟。
穆漣漪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名字，她絕對聽過，可她仔細回想，卻沒有絲毫記憶。
穆漣漪接過書，滾去角落裏翻看。
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個名字，只是莫名的覺得熟悉。
翻了兩頁，她見到寶貝似的驚奇：“這書怎麼不是印刷的？居然是手抄本？”
畢竟季雲國的印刷技術還是不錯的，現在除了一些孤本，不會再有手抄書了。
“這是秦國公府傳下來的。”獨孤瀾殤淡淡道。
穆漣漪愣了一會，“秦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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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爲什麼一本棋譜還能和秦國公府扯上關係，何況秦國公府都覆滅那麼多年了，再者，這本書不像是季雲國的東西。
獨孤瀾殤意味深長：“你知道秦國公府是哪一脈麼？爲什麼皇帝如此忌憚，甚至不惜聯合大漠國也要將秦國公府抄家？”
穆漣漪腦中一根弦猛的繃緊，秦。
前朝天秦帝國，第一任開國皇帝，姓秦。
開國皇帝秦楚霄，就是玄天大陸歷史上有名的千古一帝。
穆漣漪想到這個名字，聲音有些乾澀，“可是棋局的著作者寫的是瀟湘，不是天秦帝啊……”
“秦楚霄的皇后叫什麼，你還記得呢？”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一個夢。
在前往深海之淵之前，她夢到了宋國。
宋國是天秦帝國之前的王朝，秦楚霄是宋國的秦王殿下，皇后便是宋國的異姓王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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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記錯的話，皇后叫做百里瀟湘？
“所以這本書是前朝流傳下來的。”
穆漣漪有些奇怪：“爲什麼瀟湘皇后居然懂陣法？這並非棋譜而是陣法。況且我記得歷史上確實有棋局陣法一說，可開創者是天秦帝纔是。”
“對，是陣法，世人所說由天秦帝國開國皇帝秦楚霄所創。”
“世人所傳說？”穆漣漪抓住關鍵詞，“不對，還有個問題，第一任皇帝是秦楚霄，那麼天秦帝國的國姓爲什麼是雲？”
“秦楚霄姓秦，但在他的皇后去世後，以‘蕭’字爲皇后陪葬，改國姓爲蕭。”
穆漣漪哦了一聲：“看來果然和傳聞一樣，帝后恩愛非常如膠似漆啊，後宮中也只有這麼一位皇后。”
獨孤瀾殤忽然冷笑，“穆漣漪，你是不是蠢，話本傳聞也能相信？若是秦楚霄真心愛瀟湘皇后，至於連這一本棋局陣法的作者都改了名？”
穆漣漪眼角一抽，怎麼又說她蠢？！
不過，獨孤瀾殤說的很有道理。
畢竟，千機棋局陣法是瀟湘皇后創立的，可爲什麼世人將功勞，給了秦楚霄呢？
“如膠似漆？表面罷了，瀟湘爲了秦楚霄的嫉妒出生入死險些喪命，最後秦楚霄卻要娶別人，雖然因爲各種原因沒有娶成，但在帝后心中留下了一個死結，你若有興趣，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
穆漣漪嗯了聲，忽然覺得腦子有點亂。
她忽然想到自己曾經的夢。
她夢到送過的南陽王府，夢到南陽王府的三小姐，也就是未來的郡主百里瀟湘。
還能到南陽王繼妃的兩個女兒。
更是夢到了一襲黑衣，風姿綽約的秦王殿下——宋國唯一的親王，最後親手覆滅了這個奢華無度朝代的人。
如果她沒猜錯，百里瀟湘在南陽王府的日子不怎麼好過，母妃早逝，被繼母苛待，連兩個庶女都能欺負到她頭上。
可這樣的女子，卻心思堅韌，在今後戰爭、建國時，都陪在秦楚霄身邊，可以說建立天秦帝國，有她一半功勞。
世人敬佩這位女子，就算是天秦帝國覆滅後，幾個國家對百里瀟湘的印象都很不錯，穆漣漪覺得這大多都是天秦帝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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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皇后死後，天秦帝無數次塑造皇后的偉大，讓所有人都對她討厭不起來，所有人都覺得天秦帝爲皇后守身如玉纔是正確的選擇。
這是歷史上第一個，百姓和朝臣，在皇后去世，後宮空懸時，還拒絕皇帝選秀的帝王。
所以，若說他對百里瀟湘沒有愛，穆漣漪覺得不可能。
可如今這樣看來，大約真的是獨孤瀾殤所說的，愧疚罷了？
“世人皆道瀟湘何其幸運，天秦帝至死都只有她一位妻子，他死活與她合葬，抱着她陷入長眠，可那是虧欠與悔恨罷了，若是愛她，不會讓她那樣痛苦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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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沒注意到，獨孤瀾殤說的不是‘瀟湘皇后’，而是‘瀟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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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子很亂，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憤與痛楚，好似心臟被人狠狠揪着，無法呼吸。
最後瀟湘皇后傷心而死，天秦帝傾盡一生都無法補償，其間的事又有誰能說清呢？
這個時代少有男人終其一生都只有一位妻子，何況這個人還是皇帝，穆漣漪想，不管怎麼說，至少在天秦帝的心裏，或許有那麼點喜歡百里瀟湘的吧？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想，好像在莫名其妙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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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更不知道她安慰自己做什麼，她又不是百里瀟湘。
只是若不這樣告訴自己，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穆漣漪深吸一口氣，想着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