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暮羽猛然間就變了臉色,這大抵是陳平安爲數不多的從他的臉上看到如此慌亂的神色,他轉身就要離開。
陳平安攔住他的胳膊,但是很快的就放開,“你母親的身子本就不好,爲何從未聽你說過。”
“年紀大了,身子總是有些毛病的,早些年爲了讓我能讀上書,吃了不少的苦。”蔣暮羽壓抑着聲音小聲的說到。
陳平安知道蔣暮羽有一個與他相依爲命的母親,只是不知他母親身子這般的弱,“你如何想的,現在回去,那便是前功盡棄。”
“不然呢,若是我母親沒了,我要這功名有何用。”蔣暮羽的身子有些顫抖,他有極大的情緒起伏。
“既如此,那便回吧,出去之後找陸良,他會爲你安排好一切。”陳平安背過身去,不在看他。
既然陸良現在把消息傳進來,那就定然是壓不住了,自然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若是到時候蔣暮羽真的連這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他母親,只怕是會遺恨終生的。
“謝過。”蔣暮羽拱手,隨後就離開了。
明明他來的時候母親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出了事情,蔣暮羽如今是心亂如麻,腦子完全的靜不下來。
陳平安嘆了一口氣,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考棚,蔣暮羽與他,終究還是錯過了,他們二人,是趕不到一起了。
他的眼神帶了幾分的寒意,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就過去,若是被他查出來,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那他們這手腳只怕是收不回去了。
這第三場,陳平安在也沒有了旁的心思,他的心中擔心的都是蔣暮羽,蔣母可是有沒有什麼大事。
等這試卷交了之後,他一改來時的淡定,急匆匆的就朝着外面去了,陸良就守在貢院的門口。
“行了,你莫要着急,我在這裏,就是爲了告訴你如今的情況,你聽我說。”陸良派人給他送上水。
這前兩天的時候,陳平安還有閒心喫上幾口燒餅,但是到了最後一場,因爲蔣暮羽的事情,他只是餓了的時候,才喫一口燒餅。
雖然說這考試本就是受苦去了,但是瘦成他這個樣子還真的是少見,他這不像是去考試了,反而像是去做什麼苦勞力去了。
陳平安擡手擋了水,“你知道我的性子的,如今那邊可是有事。”
“無事。”陸良搖了搖頭說到,“所以這水你還是喝了,我讓人陪着蔣暮羽回家,然後又派了大夫過去,無事。”
“那爲何之前。”陳平安蹙眉,這才接過來水,“我們被人耍了。”
“被人耍了。”陸良點頭,“蔣暮羽的母親確實是病了,不過病的沒有那般嚴重就是了,也並不需要蔣暮羽回去。”
“好手段,想來是那位禮部的乾的。”陳平安冷聲說到。
“是。”本來他還想告訴他的,沒想到他已經猜到了,那位無法在考試上做手段,所以就想了個這樣的法子。
“當真是好極了。”陳平安咬牙到,從學院大賽的事情自後,這人被他們教訓了一頓,他就沒有在把他放在心上,沒想到他在這裏等着呢。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陸良也着實是覺得,這次的事情辦的不漂亮,“小蔣只能是等明年了,今年的鄉試是沒戲了,這事情是我亂了針腳。”
“跟你沒關係。”陳平安的手緊緊的握着水壺,畢竟京城是他們的地盤,那些人想要動手,瞞過去他們很容易。
“大哥,陸大哥,我們回來了。”胖子喊着靠近他們。
“莫要大聲喧譁。”陳平安斥道。
胖子吐了一下舌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怎麼了大哥。”陳平安明顯的語氣不對,難道是沒有考好,這樣一來,那就是真的後果嚴重了。
“行了,就你話多。”李,青在後面拐了他一下,“小蔣呢,怎麼沒有看到小蔣,難道還沒有考完。”
結果這話一問完,陳平安的臉色就更加的不好了,陸良在一旁說到,“小蔣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
“小蔣走了,爲何。”胖子不明所以,小蔣怎麼可能不跟他們一起走。
“家中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陸良耐下心來解釋,“行了,我們快些走吧,待會兒這人就多了。”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二人也上了車,不過都不敢跟陳平安說話,陸良在一旁打圓場到,“本已經訂好了喫飯的地方,如今小蔣走了,大家心中也都不痛快,今日就先送你們回去,明日我們在一同喫飯。”
“好。”胖子和李,青二人應下,不過胖子卻是突然的抓着陳平安的胳膊說到,“大哥,小蔣沒事吧。”
雖然他大大咧咧的,看起來似乎是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實則是心思最細膩的,陳平安點了點頭,“沒事。”
“那我就放心了。”胖子鬆了一口氣,看着大哥跟陸大哥這麼凝重的表情,他實在是無法相信,小蔣是無緣無故的就走了。
不過既然他們二人都不說,那就不說,不過小蔣沒事就行。
把他們二人放下之後,陳平安和陸良離開了,“我還沒問你,你考試如何,有沒有受到影響。”
看他如今的這副樣子,陸良實在是不敢相信,陳平安說他沒事,這不但是受到了影響,還是大大的影響。
陳平安一如既往的搖頭,“無妨。”
雖然不知道他對自己爲何這麼自信,但是現在陸良選擇相信。
他直接的帶着陳平安去了這半年來他一直都住的地方,就在藥堂跟賭坊的後面,這裏的位置秒的很。
這是陳平安之前給他選的位置,從這裏前面臨的這條街只怕是整個京城最貧苦最亂的西街,但是這宅子夠大,七拐八繞的過去,就是最繁華的東街。
“今日要不要去看看賭坊跟藥堂。”陸良跟他說到,“如今京城的一切都穩定了下來,平安,我們在京城立住了。”
“既然立住了,那就不能讓旁人那麼的輕鬆了。”陳平安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