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雲蘇不說話，眼神意味不明。
雪兒嚇得直髮抖：“我……我真的只是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什麼也不知道，別……別殺我……”
一旁的五皇子尷尬地撓了撓臉，心裏嘀咕着，這真是把他們當刺客了。
雲蘇似笑非笑地道：“要是不殺你，你跟徐家告密怎麼辦？”
雪兒帶着哭腔道：“我什麼也不會說的，真的……”
雲蘇聞言打量了她一眼，沒說信或不信，轉頭對五皇子道：“你過來。”
“我？”五皇子一愣，下意識走上前。
“要做什麼？”
雲蘇一手拉過他，將匕首塞到他手裏，與五皇子交換了位置。
“你先看着她，別讓她喊叫。”
五皇子拿着匕首傻眼了，看着臉色慘白直哆嗦、卻一動不敢動的小丫鬟：“這……那你去做什麼？”
“當然是驗屍啊。”雲蘇沒好氣地道，“要不然你去？”
五皇子瞬間投降了：“還是算了。”
他訕訕地握着匕首，橫在雪兒的脖子前。
因爲沒有挾持的經驗，擔心匕首一不小心劃破雪兒的脖子，五皇子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雪兒更是被嚇得不輕，聽到雲蘇的話，她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們……你們是衝着小姐來的？”
雲蘇沒有理會她。
重新回到棺材前，心知剩下的時間不多。
雲蘇拉緊了手套，冷靜地看了眼棺材裏的徐元珊，便傾下身。
因爲棺材的阻隔，雪兒看不見她在做什麼，本能地想上前阻攔：“等等，你……”
“你別亂動啊。”五皇子比她還慌張，急忙按住了她的肩膀，手裏的匕首也往後縮了下，生怕不小心劃到她。
“刀還架在你脖子上呢，你再亂動，死了可別怪我啊。”
雪兒含淚瞪着他：“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小姐的仇人嗎？小姐她已經去世了，你們還想對她的屍骨做什麼？你們太過分了！”
“……”五皇子被罵得一愣。
心裏不禁有點心虛。
他也知道這麼做很過分啊，但是……罵他有什麼用？
又不是他要對徐元珊的屍骨做什麼，有本事你罵小堂嫂啊。
五皇子心裏鬱悶，不服氣地道：“我們可是刺客啊，刺客做事當然過分，你有意見嗎？”
雪兒噎住了。
五皇子又冷哼了聲，學着雲蘇冷酷的語氣：“小丫頭膽子很大嘛，不怕我們殺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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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哆嗦了下，紅腫的眼睛裏又冒出淚花，看着可憐兮兮的。
五皇子一時惡趣味發作，故意動了動匕首，惡人冷笑道：“你家小姐死了，你不會也想下去陪她吧？想活命就老實一點，乖乖回答我的話。”
雪兒咬緊了嘴脣：“你、你想問什麼？”
五皇子愣了下，下意識瞥向雲蘇，看見她還在認真檢查，沒空關注這邊，於是想了想。
“你是幾歲跟在徐元珊身邊的？”
這個問題不是之前問過了嗎？
雪兒奇怪地看着他：“我記不清了，大概是七八歲……”
五皇子詫異：“你不是跟在徐元珊身邊十年了嗎？這麼說，你跟你家小姐一樣大？”
他忍不住看了看雪兒的臉，她看起來最多才十五六歲的樣子。
雪兒差點哭了：“我真的記不清了……”
“哎，你別哭啊，我又沒有逼着你回答。”五皇子急忙換了個話題，“那你以前來過京城嗎？”
“沒有，我一直跟着小姐住在鄉下，是最近府裏派人來接小姐，小姐才把我帶上的。”雪兒抽了下鼻子。
“你家小姐這十幾年，一次都沒回過京嗎？”五皇子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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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點點頭。
五皇子不解：“那最近怎麼突然要回京了？”
正在檢查徐元珊身上有沒有其他外傷的雲蘇，聞言側頭看了一眼。
雪兒眼睛一紅：“因爲最近幾個月，小姐的身子越來越不好，整日臥牀不起，連東西也喫不下，莊子上的人害怕，就給京城送了信，老爺和夫人才把小姐接回來的。”
“所以，你家小姐就順便把你也帶上了？”五皇子說道。
雪兒抽泣地點點頭，難掩傷心地道：“我從小就在小姐身邊，和小姐的感情很深，這次回京，小姐說……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希望我能陪在身邊，所以……所以就把我也帶上了。
我本來以爲，京城裏有老爺夫人，大夫也比鄉下的好。
小姐回到自己家以後，能好好調養身子，說不定病也能好起來。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小姐就發生這種意外了，嗚嗚嗚……”
雪兒越說越傷心，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五皇子被她哭得有些手足無措：“這個……你先別哭啊，這不是意外嗎……”
“纔不是意外！”雪兒含着哭腔道，“府里人都說，小姐是被鎮北王妃害死的，因爲是王妃娘娘，官府都不敢抓她，我家小姐才死得這麼冤枉的，嗚嗚……”
“……”五皇子。
他神情僵了下，目光不自覺飄向棺材旁的雲蘇。
雲蘇卻十分平靜。
她已經基本檢查完了徐元珊的上半身，將壽衣重新合攏，一邊掀開下半截的靈布，一邊回眸問道。
“你跟你家小姐是什麼時候回京的？”
雪兒哭聲一滯，縮了縮脖子。
或許是之前受到驚嚇，比起拿着刀的五皇子，她反而更害怕雲蘇，回答的聲音都變小了。
“是……是五天前回來的。”
那也就是公主府夜宴前兩天。
“你們回來的時候是白天還是晚上？”
雲蘇眼神微眯，“是從正門進府的嗎？”
雪兒有些茫然，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問：“是晚上……因爲天色太晚，府裏沒有開正門，小姐是從偏門進府的。”
——果然。
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正經主子進出都是走正門。
只有妾室或者下人，身份不高的纔會走偏門。
因爲偏門一般開在比較隱蔽的地方，出入也不像正門那麼引人注目，很適合低調行動。
不管徐元珊是不是身體有問題，她明面上還是徐家的嫡長女，身份足夠正式。
如果是堂堂正正被接回府，沒道理不走正門，而且講規矩的人家，也不會在大半夜的時候接人進府，除非是不敢見人。
結合之前徐芷蝶在大長公主府上說的話，她根本不知道親姐姐回府的事。
這就證明，徐家接回徐元珊的行爲，是有意隱蔽的。
在公主府夜宴之前，徐家並不想讓人知道徐元珊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