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曼兒嘴裏正喫着果子,被她一句“出事了”驚嚇得咬到了舌頭。
看到小丫鬟神色慌張的進來,氣得拿起王八手裏的果碗就當頭砸了過去。
“賤婢,誰不好了!嘴裏不乾不淨的瞎咧咧,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韓曼兒柳眉倒豎,鳳目圓睜,姣好的面容變得扭曲可怖。
“二夫人饒命,是奴婢的錯。”丫鬟捂着被砸破的額頭,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是將軍,將軍他渾身是血的被人擡回來了!”
“什麼?”韓曼兒手裏的護甲“咯嘣”一聲斷裂,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丫鬟,“你說什麼?巍哥哥他 怎麼了?”
丫鬟嚇得不敢擡頭,只是一個勁兒地磕頭,“二夫人,將軍受傷了,頭上身上全是血。”
“身上酒味兒濃的嚇人,是被葛青他們擡回來的。”
韓曼兒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她踉蹌着扶住靠背,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不應該是沈意歡被宋巍強了要死要活的嗎?
怎麼,受傷的,會是宋巍呢?
韓曼兒想不明白,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前院,宋母得知兒子受了重傷時,如遭雷擊。
她心急火燎地趕來兒子牀前,看到他頭上裹着紗布,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厲害。
上半身裹着的紗布還在滲血,地上的衣裳被血染得殷紅。
宋母一下子就慌了,她跪在兒子的牀邊,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聲音顫抖地問道:“巍兒,你怎麼樣了?”
“巍兒,誰將你傷成這樣?”
大夫看到宋母抓着兒子的手大力搖晃,忍不住出聲阻止道:
“老夫人,將軍不止受傷,還飲酒過量,如今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還望老夫人不要吵醒了他。”
“好,我不吵了就是,大夫,我兒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他這到底怎麼了?
我兒在戰場上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大夫你一定要好好給他治啊!”
大夫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宋母。
心說宋將軍這是新傷舊疾湊一起了,再加上空腹飲酒過量,又撞到了額頭,流了那麼多血,哪裏那麼容易醒來。
“宋將軍身上有兩處致命傷,一處在肩頭,另一處在頭部。
而且將軍本來就有心悸的毛病,此番受傷更是雪上加霜。”
大夫嘆了口氣,“切莫吵醒他,讓將軍好好睡一覺,旁邊不離人好好伺候着,待人醒了,好好調養一段日子便好了。”
宋母聽了,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韓曼兒在外面聽見,心中卻是暗自盤算。
她想着宋巍若是死了,自己便能順理成章地改嫁。
但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在宋母面前博得好感。
於是她也跟着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娘,您莫要太過傷心,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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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這個女人還真不如沈意歡旺夫,這才進門多久,就讓她兒子遭了這麼大的罪。
若不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她一定把她趕出去。
“你還懷着孕又受了傷,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守着就行了。”宋母淡淡地說道。
見她神色不怎麼好,韓曼兒眼底閃過冷光。
死老婆子敢給她臉色瞧,等着吧,以後有她好果子喫的。
不過, 她要是這麼就離開了,怎麼甘心?
隨即,她低頭抹了把眼淚,在擡頭,又哭唧唧道:“娘,巍哥哥早上出門明明好好的,怎麼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成這樣了呢?”
“巍哥哥,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傷了你呀巍哥哥。
看你這樣子躺着,簡直比剜了曼兒的心還要讓曼兒痛。”
見宋母並沒注意聽自己的話,韓曼兒又裝模作樣的哭了幾聲後。
才一邊抽抽搭搭哭泣,一邊又故作天真的發出疑問,“按理來說,巍哥哥入了宮,除非皇上下旨動他,其他情況一般不會出事。
出了宮門又有葛青與小廝們隨行,哪怕遇上了什麼危險情況,以巍哥哥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傷成這樣呢?
不知道巍哥哥受傷的時候,葛青護衛身在何處啊?”
韓曼兒說完,意有所指的看着葛青。
王五給她傳話了,宋巍就是沈意歡傷的。
她需要借葛青的嘴裏,將沈意歡咬出來,趁着宋巍昏迷,讓宋母去教訓她一頓。
有宋母這麼個攪屎棍在,沈意歡想躲出去過安生日子,簡直做夢。
果然,韓曼兒將矛頭指向了葛青後,宋母的視線立馬就落到了葛青身上。
“葛青,告訴我,我好好的兒子怎麼成了這樣了?”
“主子重傷昏迷不醒,作爲下人的你,卻跟沒事兒人一樣。”
宋母起身,抓着葛青的衣領逼問。
“葛青,你身爲護衛,自己好好的回來,任由你主子傷成這樣,你還有什麼臉活着?”
“老夫人贖罪,是小人失職!”
“啪——!”
宋母一巴掌打在葛青臉上,“失職,一句失職,就能免去你的罪責嗎?說,到底怎麼回事?”
葛青眸子沉了沉,舌頭抵着腮邊的軟肉,“老夫人恕罪,將軍不讓小人多嘴。”
此事等將軍醒了,該知道的您自然就知道了!”葛青跪倒在地上,滿臉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宋巍不讓說的事情,他一個下人如何敢說出去?
更何況,以老夫人的性子,這個時候萬一跑出去鬧夫人,那將軍與夫人,就在無和好的可能了。
“哼,你不說,就能瞞得住了?你以爲你能瞞得住?”宋母冷笑一聲,“我兒是鎮北將軍,光天化日之下被人重傷至此,總得給我一個說法。”
葛青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知道老夫人的脾氣,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將軍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老夫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眼下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將軍能夠早點兒醒來,約束一下老夫人了。
“我可憐的兒子,究竟是那個惡徒傷的你,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兒都能百戰百勝。
居然在京城被人傷成這樣,這不就是打我兒的臉嗎?”
宋母狠狠推開葛青,朝着門外大喊,“來人,去查,巍兒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我就不信,還查不到兇手是何人!”
門外的家丁聽到老夫人的呼喊,連忙跑了進來。
宋母指着葛青說道:“你們把他給我看好了,別讓他跑了。等查到消息了,我再好好罰他。”
家丁們連忙答應,將葛青拉到一邊關了起來。
宋母發泄完了,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兒子,心中充滿了悲痛和憤怒。
她轉身對家丁們說道:“你們去把沈氏給我找來,我倒要看看,丈夫躺在牀上昏迷不醒,她不近身伺候,還有什麼臉在在那裏逍遙快活。”
“是,老夫人!”
家丁們不敢拒絕,只得又往城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