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裏極爲軟弱甚至不敢大聲說話總是聽李嬤嬤言語的溫宛卿此時氣場強大,那三個字彷彿一記石板,重重地砸在衆人心上。
所有人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不敢去看溫宛卿的眼神。
溫宛卿掃視一週,看着侍從將哭喊着嚎叫着的李嬤嬤拖下去,冷哼一聲。
“王爺一心征戰,從不過問王府上下瑣碎事情,將所有事情都暫且交於你們,自然也是信任你們。但卻有人因此作威作福,爬到戰王府頭頂上,王爺宅心仁厚,不曾計較那些小事兒……”
她話音一落,眼神在衆人之間凌厲一掃。
衆人再次瑟縮一下,沒人敢擡眼看溫宛卿,她現在給僕人的感覺與戰夜燼往日裏發脾氣的模樣極爲相似,叫人幾乎喘不上來氣。
“王爺不計較那些小事兒,可不代表我不計較!我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日後若是還有這種事情發生,別怪本王妃不客氣了!”
溫宛卿一邊說一邊看衆人的表現,諸多人站在這裏,看起來烏泱泱一片,小動作在其中便很明顯。
溫宛卿悄悄記下來那些人的模樣,輕哼一聲,在心裏有了打算。
冷鋒站在戰夜燼身後,靜靜地看着溫宛卿這番“狐假虎威”的模樣,心裏不住地感嘆王妃變化真大。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王府的一份子,也是真的在爲王爺考慮,可是……
他們之間分明還橫亙着一個太子蕭衍!
冷鋒心裏滿是糾結,想要相信溫宛卿,但又覺得她很有可能故態復萌,現在只不過是僞裝罷了!
而他的主子,戰夜燼,此時眉眼帶着光亮,盯着溫宛卿的眼神中充斥着溫情。
而戰夜燼看着溫宛卿,自閉中也是感慨頗多。
只見溫宛卿眉眼之間帶着英氣,談論起他的時候,更是雙目中帶着別樣光芒。
若是放在以前,他從來不敢奢侈自己的好話會從溫宛卿口中說出來,可如今她彷彿變了一個人。
不僅能看到他對她的好,甚至開始有所迴應!
戰夜燼心裏是說不出的複雜感受,看向溫宛卿的眼神也跟着變得複雜起來,帶着探究。
似乎是從新婚之夜開始,把她從水邊強硬帶回來之後,她彷彿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難不成是被奪舍?
戰夜燼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逗笑。
但不可否認的是,溫宛卿的確就猶如新生一般。
先前的溫宛卿總是把自己裝扮成一副灰撲撲的模樣,故意掩蓋自己的光芒,他知道她是爲了藏拙,爲了躲避他,因爲那是她隱藏自己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如今像是璞玉擦去了灰塵,綻放出原本的光芒,叫人無法轉移開目光。更重要的是,她心甘情願在他面前展現她的美……
她當真……是溫宛卿?
戰夜燼彷彿即將耗盡生命卻依舊不顧一切飛向火源的飛蛾一般,貪婪地看着溫宛卿,這是他的光,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她依然是溫宛卿,是他自始至終愛着的那個人!
她對戰王府的態度變化,對他的態度變化,轉變如此之大,簡直叫戰夜燼有點難以置信。
戰夜燼輕輕吸了口氣,如今不過半月時間,溫宛卿彷彿脫胎換骨。
當初她從新婚之夜逃走的時候,戰夜燼是存了把她軟禁起來,綁在身邊一輩子的想法。
從未設想過二人會出現如此和諧的場面。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仿若一根線,緊緊地纏繞着他的心臟,讓他忍不住爲之樂爲之愁,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即便……戰夜燼暗下眼眸,一片幽深,即便是裝出來的又能如何?
他都能對溫宛卿親手喂下的毒藥甘之如飴,又怎麼可能會對她編造出來的美夢抗拒萬分?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他不介意沉醉這樣的美夢中永遠無法醒來。
而溫宛卿說完,轉身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呷了一口,似乎察覺到自己一直盯着她的眼神,忍不住朝他眨眨眼,笑意盈盈,,“說了那麼多話,有點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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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卿有點不好意思。她沒想到訓斥人居然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情!
當初她看她娘軍中立威的時候,那可是連說兩個時辰不帶喘氣的。她才說了不到一刻鐘,怎麼就口乾舌燥的了。
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的腿也有點酸,連忙彎腰捏了捏小腿。
偏偏戰夜燼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他喉結上下動了動,壓住心中慾望,蹲着在溫宛卿身邊,擡起了溫宛卿的一條腿。
溫宛卿一驚,下意識想要收回腿,被戰夜燼按住。
“別動。”男人聲音低沉,直接將溫宛卿的一條腿拉到自己的腿上,寬厚有力又滾燙的掌心貼着她的小腿肚。
僕人很是有眼色地再次拖過來一個小板凳。
但他好像沒看見一樣,半跪在地上,手上動作更是輕柔,給她揉捏着其實並不怎麼痠痛的小腿肚。
動作虔誠得宛如侍奉神明。
溫宛卿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她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她只是有點腿痠,他怎麼就蹲下來給她捶腿了呢?
這大庭廣衆之下的,怎麼好意思啊?
果不其然,衆人也是這個時候未曾聽到溫宛卿的聲音,忍不住偷偷擡眸看看她在做什麼。
冷不丁便瞧見往日裏高高在上的王爺此時正在神色溫柔給溫宛卿揉捏着小腿!
“我好像眼花了……你掐我一下!”
“好疼……是真的!”
“王爺和王妃的感情真的好好啊……”
“天吶!他們好般配!”
一羣人議論紛紛,原本的竊竊私語聲落在戰夜燼耳中,男人嘴角的笑意又明顯了幾分。
衆人怎麼可能不震驚?
現在溫宛卿對待戰夜燼是動輒打罵,甚至出手傷了戰夜燼,可如今二人如此和諧,倒是叫人感覺有些不太真實了。
感受到衆人驚異而又八卦的神色,溫宛卿臉皮薄,直接臉頰飛起一抹緋紅。
“你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溫宛卿忍不住收回腿,卻被戰夜燼再次按住。
“本王的人想怎麼寵怎麼寵,誰還敢說什麼?”戰夜燼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聲音幾乎穿透整個王府,叫在場的人聽了個真切。
衆人趕緊低頭假裝看不到,紛紛噤聲,如同方纔一般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