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這一聲聲音雖說不是極高,可在這山峯之間迴響之下就格外的響亮了幾分,毫無遺漏的落入每個人的耳朵裏,也像是巨錘的最後的重擊,狠狠的擊打在皇上的心頭,幾乎要把皇上打得吐血。
這個時候他要他把鬮拿出來,要怎麼拿
事先準備的鬮兒已經掉落了下去,別說他如今看不到祈福罐裏是個什麼模樣,就是看得見他也辨別不出哪一個是他剛剛落下去的鬮。若是隨便一抓,豈不是給別人做了嫁衣,這女鬮寫的可都是蘇子衿。
不管是便宜了四皇子還是便宜了七皇子,就連是落到蕭落塵手裏,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利的。
這一次真是被這個張真人給毀了一切了,可偏偏卻又不能發作,也動不了他,而看着他那看着自己漸漸浮起疑惑的雙眸更是咬牙切齒,他這是在催他呢。
若是可以的話,皇上此時此刻真不想把手抽出來,可面對這數以百計盯着自己的眼睛,又有一個所謂的正陽吉時在後面追趕着,他要是不拿出兩個鬮兒來又如何交代
權衡之下皇上明白這個時候他已經是沒有後路可走了,只能心一橫,無可奈何的甩開手中的紙鬮,重新從左右男女鬮堆裏各抓一個,不甘心的抽出手來,轉身攤開手心,將兩個紙鬮兒呈現於衆人面前。
也不知道是便宜了誰,這一次,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隨着皇上將兩個紙鬮兒取出來,作爲得道的真人,又是國師,自然的就是由張真人來揭曉這天婚的結果了。不緊不慢的從皇上手心裏拿出一個鬮兒來,當着衆人的面將鬮兒舒展開,當看到裏面的字時張真人眸色一驚,似有所思的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別過頭去嘴角不動神色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但轉瞬就恢
復了剛剛的平靜如水,毫無表情的將手中的紙翻轉過來,展示在衆人面前並高聲道:“女鬮,荷悅郡主蘇子衿”
蘇子衿中第已然是衆人意料之中的事,明眼人都知曉這個天婚就是衝着她設立的,所以對於此衆人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不過是偶有些人小聲的唏噓這可憐的蘇子衿到底沒有能躲過。
不過這唏噓也不過片刻,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瞬就全數移到了皇上手中的另一個鬮兒上,因爲誰都知曉這天婚抓出來的鬮必然是一男一女,蘇子衿的鬮兒已經出來了,那皇上手中這裏就必然是男鬮兒。這男鬮到底是誰讓衆人是好奇不已,畢竟抽中了人就等同於得到了護國公府和柱國侯府以及不久就要和護國公結爲親家的沐郡王府的支持,不論是哪一個皇上都是如虎添翼,在這皇權之爭下差不多可以說
是一隻腳跨入了皇位內。
這百官是看熱鬧,而有機會的幾個人則是提起了心,特別是蕭落塵,看着皇上手中的那個鬮兒一雙眼都要貼上去了,恨不得自己能親手將那鬮兒立馬打開,說出自己的名字來。而站在蕭落塵身後右側的許榮和許武看着他那勢在必得的神色是憂心忡忡,他們知曉如今鬮兒已出,蘇子衿已經是定下來不容違背了的,
只能期盼那剩下的鬮兒也是個女子,然而彼此心裏都清楚那是絕不
可能的,只是給自己一個不存在的期望,能支持着看下去。
在這各有心思的萬衆矚目下,將蘇子衿那展開了的鬮兒放在鋪就了大紅色繡囍字絨布的托盤上後張真人才回身取過皇上手中的那最後的鬮兒,一點一點展開來。
站在張真人身側的皇上看着他這麼緩慢的打開,是說不出的心情複雜,希望他快些打開,得個痛快,最好是自己的名字來。可又害怕是四皇子或者七皇子的名字,希望他最好別打開。
可不管皇上如何想,時間總歸在走,再揉得複雜的鬮兒也最終要被徹徹底底的展開來。
只是當整個打開來,看着那紙上寫着的字,皇上是驚愕的瞳孔一縮,微微張開了嘴,幅度極小的一張一合之下盡顯他的驚訝慌張和不可置信。
甚至皇上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紙上怎麼會寫着他的名字,這怎麼可能,明明
震驚之下皇上也明白過來這件事必然是有蹊蹺的,想要開口阻止,可還未等他張開嘴,張真人就將手中的紙轉了過去,展露人前高呵一聲:“男鬮,客卿君故沉”
君故沉
三個字就像昨日天怒降下來的那一道驚雷,只不過不是打在那青銅柱上,而是打在衆人的天靈蓋上,頓時之間讓所有人都驚得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知情的人都知道這男鬮裏面有誰都不可能有君故沉,可如今這君故沉卻生生被抽了出來,而且張真人的話音以落,這天婚就算是徹徹底底的定下來了,誰都不能違背,即使是皇上也不可以。
這樣的反轉實在是太過驚人,讓人久久無法回過神來,而站在山頭之上從頭看到尾的宋醫女更是驚訝至於被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算是明白蘇子衿和君故沉說的好戲是什麼,這簡直太過腹黑了。
“你們也太腹黑了,居然設計坑了所有人,我想現在他們心裏都快要吐血了吧,好不容易纔設好的局,反過來你們做了嫁衣,嘖嘖,想想都覺得可憐。”
宋醫女不用看就知道如今下面的人是什麼表情,轉過頭來正想要細問蘇子衿到底是如何設計的,可卻發現原本站在邊上的蘇子衿和君故沉已經不見了身影,只留下御風站在她身後。
“微臣君故沉臣女蘇子衿,叩謝皇上賜天婚之恩。”正當宋醫女正想要轉頭問御風這兩個人去了哪兒的時候,山下突然傳來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聲音。
連忙循聲看去,宋醫女這纔看到不知何時兩個已經走到了祭壇的入口處,如今正跪在衆人隊伍的最後面,對着皇上所在的方向行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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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是恭恭敬敬的,可宋醫女卻看得背脊一涼。這兩口子真真是切開來都是黑的,這個時候去謝恩,不是狠狠的在那憋着火氣的心上再添一把火嗎,這是要活活把人給氣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