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閻單手捂着眼睛,手肘撐住牆面,額頭也抵在了小臂上,他隱忍太久的情緒,在聽到溫橙突然喚着他的名字時,終是崩潰地爆發了出來。
他的背後是窗外的秋陽萬里,卻無法驅散他身上纏繞的悲苦和情難自禁。
耳邊有一道腳步聲傳來,冷奕閻以爲是自家大哥,他以掌心在眼睛上胡亂地揉了揉,擡眸時撞上了對方平波不驚的瞳。
他微微驚愕,視線不經意瞟向了角落,男人的脆弱,最忌諱在‘敵人’面前展現。
冷奕閻也沒想到,走到他身邊的男人,是雷睿修。
他的嗓尖哽了哽,擡手從頭頂將碎髮順到腦後,整理好情緒,再次對上雷睿修的暗眸,嗤笑一聲,“怎麼?特意來看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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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睿修沒開腔,卻不經意地蹙了蹙濃眉,他單手插兜立在冷奕閻的面前,沒有拆穿他的窘迫,沉吟兩秒,語氣清淡地說:“進去吧,她在等你。”
言畢,雷睿修沒再看冷奕閻充滿愕然的神色,在他凝神的視線中,逐步走向了護士臺的方向。
這個男人,是溫橙從小的夥伴,他沒有立場阻止他們見面,更不必小肚雞腸的嘲笑他真實的情感迸發。
男人爲了女人而脆弱的情緒,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冷奕閻很難相信自己的惡言相向居然換來對方不鹹不淡的一句話,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可笑,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度,在剛剛那一瞬間,讓他感覺到自己不戰而敗了。
……
冷靜了幾分鐘,冷奕閻重新回到了病房裏。
他的眼睛很亮,目光很柔,幾根碎髮蕩在額前,爲他平添幾抹頹廢的桀驁。
病牀前流連的衆人在看到他時,紛紛讓開了夾道。
“閻子!”
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的溫橙,再次脫口喚了他一句。
冷奕閻喉結滾了滾,雙手插兜朝着她輕輕一笑,“要不是聽見你叫我的名字,我還以爲你失憶了呢!既然沒事,這些年怎麼都不回來看看?”
到底還是不敢在溫橙的面前泄露太多。
曾經那份被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哪怕重遇也還是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生怕她看出些許的端倪。
溫橙抿了下乾裂的嘴角,聲音還有些軟,她緩了一口氣,才笑着調侃,“你就當我失憶了吧。”
“嘁!”冷奕閻昂着下巴,咂了下薄脣,“等你病好了,柔道館裏好好切磋一下,如何?你若輸了,我要聽實話。”
“好……”
冷奕閻掩去了所有的愛戀,站在溫橙的面前就像是五年前那般,以輕鬆的口吻和她嬉笑交談。
很短的時間裏,只有他自己知道,後背已經浸溼了一片。
不一會的功夫,溫橙因爲虛弱,漸漸有了睡意。
病房裏的人下意識放輕了動作,沒再打擾她。
硯時柒上前爲她掖好被角,見她已睡沉,這才衝着門外的方向,對其他人以食指和中指比劃了一個‘行走’的姿勢。
走廊裏,秦柏暖有些疲憊地依在冷奕池的肩頭,雖然還沒消氣,但不妨礙自己拿他充當一根柱子。